對於公良觀這個名字,章邯顯然覺得陌生,然微生南樓也並不打算解釋,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一顆定海珠也沒什麼大用處,若是能像趙公明那樣弄到一串定海珠,那才是厲害的法寶。”
微生南樓心滿意足,與章邯從千機樓頂下到院子中。
甫一落地便有人來通報:“章將軍,儒家張良求見。”
微生南樓心中一慌,隨即覺得後背一陣冷汗流下來——張良怎麼來了?好端端的早不來晚不來,這時候來做什麼?
章邯下意識瞟了微生南樓一眼,見她神色略微僵硬,心下便了然大半,吩咐手下將張良請進來後問微生南樓道:“是來找你的?”
微生南樓看了他一眼,不知該回答是還是否。
不過好在張良來得快,尚未等章邯再有機會問下去,張良便已遙遙喊了一聲:“南樓。”
年輕人的聲線溫柔清爽,如春日拂面的微風,張良見到章邯,向他行了一禮道:“章將軍。”章邯點頭示意,淡淡回道:“張先生,久仰。”
張良微笑道:“子房不敢。”
必要的客套過後,張良道明來意:“聽聞內子昨日闖入將軍府,給將軍添麻煩了。”
章邯神色古怪,斜了微生南樓一眼後又轉向張良:“她——是你夫人?”
張良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趁微生南樓還沒來得及反駁,他便不客氣地一把拉過她,責怪道:“你也真是,去哪裡都不和我說一聲麼?”
微生南樓面露尷尬,抿著嘴不說話,章邯咳了一聲,示意他們注意周圍還有旁人。
張良將姑娘往自己懷裡帶了帶,才向章邯道:“如若無事,子房便先帶南樓離開了。”
章邯見狀也無話可說,公子殿下對儒家極為看重,而相國李斯亦師出儒家,是以諸子百家之中,除去已然投靠帝國的學派,唯有儒家尚且倖存。
此時還不至於與儒家全然撕破臉,儒家雖是遊離於帝國體系之外,但也沒有確鑿證據說明它便是與叛逆勾結不尊法度——天下儒宗,皇帝陛下治國手段雖雷厲風行,卻絕不可能不考慮天下人的看法。
何況到目前看來,微生南樓也與叛逆分子沒有絲毫關聯,帝國法度對叛逆絲毫容忍不得,但對平民百姓,也絕不會誣陷半分。
是以章邯點了點頭,算是允許兩人離開。
張良向他又行一禮,捅了捅微生南樓,於是她也行禮告別。
回小聖賢莊的路上,微生南樓好奇地問張良是怎麼知道自己在將軍府的。張良對她實在是生不出一點的氣,只無奈地點了點她的眉心,道:“你可是遇上白鳳了?”
經他一提醒微生南樓才想起來,昨夜的確是見到白鳳了,看樣子是白鳳將自己被章邯抓走的訊息告訴了張良,他這才急急趕來將軍府把自己要回去。
好在章邯也沒多為難他們。
微生南樓一笑,道:“多謝。”
張良總覺得她說這句話多有疏離之意,以他們二人多年的交情,他救她本就是分內之事,張良垂眸打量她,姑娘的眸色略淺,柔柔地印著雲彩與陽光,隱約能在她的眸中看到自己。他笑道:“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微生南樓別開視線,臉色似是有些泛紅,張良覺得她這副模樣倒是與平時不同,含羞帶怯分外可愛,順手捏了把她的臉,問道:“怎麼了?”微生南樓一時間竟忘了把他的手開啟,只愣愣地盯著他身後一處,道:“往後——別再對外稱我是你的夫人了。”
張良聽罷,臉上笑容依舊,問道:“為何?”
微生南樓回過神,抬頭直直瞪他:“前兩日與公孫玲瓏說我是你未婚妻子,如今與章邯說我是你夫人——這成親事大,再快也不至於快得這樣,你讓人如何信服?”
張良於是故意會錯意,道:“南樓是在怪我,禮數不周,怠慢了你?”
微生南樓被他嗆得沒話講,只一個勁地瞪著他,末了還是張良給她找了臺階下,笑道:“與你開玩笑的,別這麼當真——說起來你的肩膀怎麼了?”
微生南樓這才有機會好好看自己的左肩,昨夜章邯一劍貫穿了她的肩膀,後來又因包紮簡陋幾次開裂,如今傷口中已經滲出濃水,散發著一股略帶腐爛的味道。
方才張良不說倒也覺得沒什麼,經他一提,微生南樓才覺得一陣入骨的疼痛。她也不是什麼吃苦耐勞能忍的人,疼就是疼了,在張良面前也沒什麼可遮遮掩掩的。再說這一晚上她折騰久了,直到現在都沒能吃上東西睡上覺,身心俱憊之下,她也不再多有顧忌,臉色一白便暈了過去。
張良急忙迎上去將她接在懷裡,小姑娘本就脆弱不堪,左臂如今又是接近殘廢,倘若不好好處理傷勢,必然會影響將來。
想到此處張良不再猶豫,一把橫抱起微生南樓,繞著不易讓人瞧見的小路,疾步走回小聖賢莊。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一直覺得讓張良當男二太委屈他了,畢竟心中還是有點向著這個喜歡了四五年的男神的。現在我還是挺想看狐貍受情傷後的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