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看似瀟灑的頭也不回,轉身離開後,走到前面的拐角處就沒有再往前走了,她從來都不是那個善長說告別的人。
顧九卿若有所思的往江懷站著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後牽著失魂落魄的岺安安離開了茶水間,江懷怔怔的看著,視線逐漸模糊。
她不知道………她的出現於安安而言是好是壞?
只是與她而言是好的,她需要一個安全的防空洞把自己千瘡百孔的心修補一下,而安安是她最後的底線。
其實江懷一直都有岺安安的訊息,不管是從娛樂新聞裡,還是從許言商的嘴裡。
她知道岺安安完成了她的夢想———掙很多的錢,讓岺阿姨的後半生可以衣食無憂;
她知道岺安安交了男朋友,是她的老闆———顧九卿,聽許言商說是顧九卿追求的岺安安;
她知道岺安安和岺阿姨已經擺脫了周天明,那個忘恩負義、拋妻棄女的男人終於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
江懷知道岺安安並沒有因為進入娛樂圈那個大染缸就忘了初心,她依然愛憎分明,嫉惡如仇,她依然心地善良卻誓不做白蓮花,這是她們年少時的約定。
岺安安做到了,她卻失約了。
當你變成了你年少時討厭的模樣,你最怕見到的不是仇人,而是至親的人。
你害怕看到他們失望的眼神,害怕他們自責,害怕他們把你裝進肩上的行囊,揹負起你的明天,你成了他們甘之如飴的負擔。
在這一切擔憂與害怕裡,江懷更怕永遠失去岺安安這個朋友,在她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思想前,江懷想試試,不顧一切的回頭,希望能回到曾經她們開始的地方。
那裡除了沒有爸爸和媽媽,應該一切都未曾改變,有樹、有風、有岺安安,還有重新開始的希望。
岺安安不會知道,江懷是抱著怎樣的孤注一擲走到她的面前,妮採尼卻是知道的。
她去江懷的辦公桌上找資料,偶然間翻出了一本病歷,上面寫著江懷的名字,寫著她患有中度抑鬱,強烈建議入院治療,平時出行儘量家屬陪同………
病歷上的每一個字妮採尼都認識,可是連在一起她卻怎麼都理解不了醫生想表達的意思,她呆坐在江懷的辦公桌前認真的讀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讀得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醫生可能太忙了,搞錯了病患的名字………對,一定是這樣的。
江懷姐平時看上去那麼健康,她熱愛生活,熱愛工作,開朗大方………她怎麼可能會有抑鬱症呢?
她怎麼可能會有自殺傾向?
妮採尼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恍惚了一下午,直到江懷從外面進來,笑著問她,“嗯……怎麼還不收拾東西?已經下班了,在想什麼呢?”
妮採尼耗盡全身的力氣,壓抑住心底翻江倒海的酸澀之意,她不能哭,她不能讓江懷姐看出異樣。
她知道江懷姐的,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眼淚。
“呵呵……剛剛看了一本特別氣人的小說,男主角太人渣了,勾三搭四,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
妮採尼講得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就差沒直接提把菜刀穿進書裡把男主角給砍了,或者砍了那個渣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