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釧兒才知道失言了,低著頭剝花生。
一時無話。於是旁邊晴雯給賈璉手中的玉杯斟滿了,笑道:“二爺,明明咱們這兒才十一個,香菱混裡面作詩去了。
賈璉仰頭喝了,“香菱就只這個愛好,喜歡就行,比如晴雯,你喜歡二爺,二爺還不是讓你喜歡?”
“哎呀!”晴雯羞得滿臉通紅,搶過杯子又給斟滿,生生灌了賈璉一杯,啐道:“就喜歡二爺了,咱們這兒那個不是這樣?怎麼只說我?”
平兒笑罵:“晴雯你也胡鬧。”
雪雁卻在一邊點著數兒,總覺得不對:“二爺,咱們這兒姑娘奶奶不算,丫頭可不止十二個呢!裡頭屋裡素雲、紫鵑、鶯兒、司琪她們,加起來只怕還有十二個。”
金釧兒上前擰了她的耳朵,“你不知道二爺說的是咱們屋裡的嗎?
雪雁霎時臉紅。
賈璉從玉釧兒手裡拿過兩顆花生仁吃了“那也無妨,咱們分個正冊,副冊,又副冊,又又副冊,一概算進去的都有。”
晴雯好奇的問,“二爺,那咱們在哪個冊上?
賈璉正要給她們大談紅樓裡的正副冊,鳳姐笑著出來,把賈璉的酒喝了“二爺你也進去瞧瞧,玉兒、雲兒,還有寶琴三個對搶,也都不顧是作詩還是說笑,竟是搶命呢。大嫂子這會兒忘了調教,和她們鬧成一團,不管不顧的。”
賈璉抓著她的手:“她們鬧她們的,咱們說說話兒。”
鳳姐便挨著坐下,“都是你縱容的,一個個哪裡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賈璉笑道:“我覺得這樣挺好,她們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本該喜笑隨心。要是天天讓她們做針黹,背女則,好好兒的女孩兒還不給教壞了?”
鳳姐啐道:“偏只你這麼說,我父親在的時候,常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也沒教我們讀書寫字。怎麼我就沒被教壞?”
賈璉輕咳一聲,臉上顯出古怪,“我怎麼記得當你你給我做過一雙鞋……”
話還沒完,鳳姐臉色就變了,“二爺,你還記著這件事兒呢?”伸手就往賈璉腰間擰去。
賈連誇張的做出痛苦的樣子,鳳姐忙鬆了手,“二爺,很疼嗎?
賈璉展顏笑道:“騙你的呢!”
鳳姐嬌嗔道:“你如今也用不著我給你做,這麼多丫頭,還有這麼多妹妹,只怕輩子也有穿不完的。”
賈璉輕輕摟著她,“可是我穿的最舒心的就是那雙野鴨子鞋。”
“你還說!”鳳姐捂著賈璉的嘴,難得如小女兒般的嬌羞。
賈璉看的鳳姐兩頰緋紅,旁邊的丫頭都掩著嘴笑。
鳳姐起身指著她們笑罵:“你們這些小蹄子,還敢笑我?仔細著!”
只見寶釵和湘雲聯袂出來,左右挽著賈璉:“璉二哥,我們受眾人差遣,特地請你進去。”說著不由分說拉進去。
黛玉在炕上坐起來,“方才大家聯句不夠,都不肯饒過哥哥。是以商量了,務要哥哥做一首結尾才行。”
探春聽了,便拿了一支銅火箸擊著手爐笑道:“我擊鼓了,若鼓絕不成,又要罰。”
賈璉笑道:“我已有了。”
黛玉提起筆來,說道:“你念,我寫。”
眾人聽他念道:“為惜霜紅昨日凋,續香補豔倩新條。一枝迎雪元多麗,何事王維更畫蕉。”
黛玉寫了,搖頭笑道:“只是平平。還不如琴妹妹的‘閒庭曲檻無餘雪,流水空山有落霞’之句。姐妹們,你們說該怎麼罰哥哥?”
於是有人說自罰三杯的,有人說再做一首的,妙玉卻道:“我見前邊坡上有棵紅梅想要折一枝來插瓶。如今罰哥哥去取一枝來。”
眾人都道這罰的又雅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