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月六安夾山之戰後,張獻忠和革左五營分開,在英山休整了一段時間。
天峽山峰巒峭壁之間飛泉流洩,在日光下冷煙朦朧,彩虹隱約。
主峰之外,有十多里長的山間峽谷,原是一條河流,現已乾枯,只留下白沙碎石。
峽谷兩側丘陵起伏,平緩處被平整種田,丘頂之上有村寨座座。丘陵上下,人來人往,遠看像是平常百姓人家,近看才發現男人個個穿棉甲,腰掛刀劍。
別人或許不知,霍山行商往來其間,知道這是大西營八大王的兵!居於山谷內的大西營有五六萬人口,兩萬多兵丁!這行商似有心事,也不多停留,匆匆去了。
天峽山半山之間有一座古寺,相傳是陳朝時期建造。如今已經荒廢,只留下斷壁殘垣。
夜色已深,秋風蕭條。但此時寺院內卻燈火明亮,將斑駁古牆照得通紅一片!
一個二十歲許的青年走進了寺廟,來到院中。聽到破鄙的大殿內傳出醉鬼的呼叫!
“敢……敢來我就殺了,殺……”
“喝!”
“哭,在哭就把你殺了!”
聽到女人低聲嗚咽,青年皺緊了眉頭。
又聽到裡面傳出女人的一聲苦叫,裡面的男人哈哈笑道:“你這白胳膊,俺真捨不得砍!”
“放開我!”
身後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青年男子回頭,看到兩個少年在打鬧。
“大哥!”兩人分開,衝面前的壯年喊道。
“文秀、能奇,你們二哥呢?”
這兩個青年便是劉文秀、艾能奇,當前的漢子乃是孫可望,他所問的二哥是李定國!
文秀人如其名,長得眉清目秀,他回答道:“二哥去看劉小姐了。”
孫可望雙眼滲出冷光,似乎對二弟的行為非常不滿。
艾能奇用胳膊肘懟了一下劉文秀,示意他閉嘴。誰知劉文秀不僅不聽,反而問道:“義父在裡面做什麼?”
“別問!咱們走。”
孫可望拉著兩人走出寺廟,來到外面營地,正好碰到一人沿著山道騎馬而來。
“怎麼了?”孫可望見來人上氣不接下氣,想必是有緊急軍情了。
“馬元利將軍被官軍打敗,逃回虎門關了!”
孫可望心沉谷底,劉文秀、艾能奇兩人面面相覷。
“哪裡來的軍隊?”
“河南的,”傳令兵低聲說道,“又不像是官軍。”
“仔細說說。”
“他們全身板甲,手持自生銃,夜裡殺上了山寨。俺們慌忙抵擋,只是……”
“只是什麼?”
“這些人太強壯了,咱們的兵根本擋不住,刀砍下去也砍不透他們的板甲,鐵鞭打下去,他們還是紋絲不動!”
“老馬手下還有多少人?”孫可望厲聲問道。
“馬首領手下只剩下三百來人了。”
孫可望瞪大了眼,“不是有三千人嗎,其他人呢?”
“死的死,逃的逃……”
“好了,你下去休息一會,千萬不要洩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