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州州衙內,一頭黑豬在院子裡豬突亂跑,幾個手持木棍的大漢圍追堵截,抓住機會就在黑豬背上猛敲一棍。黑豬無路可逃,停下又會遭到捶打,本能的四處亂轉,直到力竭而死。
“哈哈哈,”一個三十多歲的俊朗漢子,看著黑豬口鼻中滲出的鮮血,操著西北口音說道,“扒皮下鍋吧,看看這樣殺豬是不是肉更好吃。”
“李過在裡面嗎?”外面有人問站崗的小兵。
“馮雄?”李過低聲問旁邊人,“馮大哥來的真是時候!”
“李兄弟”馮雄從門外進來,衝著他說道,“前去問話的人回來了。”
“弄清楚了嗎?”
“原土賊李振海的人說,是閻王谷的一夥賊人,這夥賊在鹿邑邊界旗山水寨一帶,賊人有千人之多。但這些人說月前的閻王賊並沒有鎧甲,不知他們從哪兒獲得的精良裝備。”
因為前天不知從何處冒出兩百鐵騎,從亳州城外穿過,闖軍近千人圍追堵截,不僅沒有抓住對方一人,本軍反而傷亡近百。李過大驚,以為遇到了明軍精銳前鋒,急忙命令閉城守禦。見明軍並沒有到來,這才放出斥候去打探訊息。
李過看著鐵鍋中剛放出來還冒著熱氣的豬血,“咱們是走渦河北岸,沿著通惠河走柘城去開封,還是走渦河南岸,打下鹿邑,走太康?”
“乾脆毀了亳州城,再去打下鹿邑。不過,大帥正加緊圍攻開封,咱們不宜再耽擱了。”
“如果……此去鹿邑必然要遇上閻王賊,我意,如果閻王賊與我為敵就打,如果賊人願意與我們結交就免動兵戈。”
“這群畜生殺咱們上百兄弟,決不能輕易放過他們。”馮雄又道,“只是不能耽擱時日。最好能一舉滅了他!”
“來人,”李過大喊一聲,“通知城內居民,午飯後帶齊工具,前去拆城牆,誰拆的磚是誰的。”
“將軍,外面來了幾個老頭求見。”
李過正在攪鍋,將鐵勺放下,“幹什麼來的?”
“穿著很體面,”小兵撓著頭說道,“像是士紳人物。”
“讓他們進來。”
幾個白衣老者走進州衙,見到李過後作揖,“老朽等參見天王。”
“老先生快快請起,折煞李某了。”
士兵們搬來椅子,李過請他們坐下。
為首的一老者拱手道:“聽說將軍要平毀城牆,而後帶兵離開?”
李過點頭。
老者瞬間臉色漲紅,拱手道:“將軍要走,為何平毀城牆,如果土賊來了怎麼辦,請將軍大發慈悲,為城中上萬百姓考慮,不要拆毀城牆!”
李過犯難了,這時馮雄叱罵道:“老不死的,爺爺們入城來不殺人,不掠女,已經足夠了。你竟然阻礙爺爺拆城牆,說什麼防土賊,我看是留著城牆等官兵回來好抵擋爺爺!”
馮雄說完就要拔刀,李過急忙將他抱住,命士兵將老人帶回去。
馮雄猶自罵道:“兄弟們冒死攻城,李兄弟不按規矩許諾入城劫掠,兄弟們已經充滿怨言。”
“不是我的注意,這是大元帥的命令,怎麼能違背。”
“大帥每攻下一城,都是將城牆拆毀再走,今日也應該執行。”
李過說道:“大帥說‘殺一人如殺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只要百姓不據城死守,入城後就不亂殺’。入城來已經從大戶中得了錢糧,可以分賞給前鋒。至於平毀城牆一事,過去每下一城就毀掉城牆再走,但如今敵我之勢已經反轉,我強而敵弱,應該以民心向背為考慮。”
“老百姓都是兩面派,咱們來了就投靠咱們,官軍來了就投靠官軍,根本不足為慮!”
“如果周圍有官軍,肯定要拆了城牆,現在周圍只有土賊。如果我軍走了,閻王賊、李振海、程小禹、張長腿、王彥寶等賊必然要搶奪城池,這些人兇殘猶勝官軍……”
“先考慮咱們下一次好不好攻城,然後再考慮別人吧。”
這時李過部將張能也走進來,說道:“老百姓都拿著工具,揹著籮筐去拆磚了。”
李過並沒有阻止,幾個人喝酒吃肉,將下午打發過去。第二天早起,李過將全軍分為九個千人隊,沿著渦河南岸東進。
又因為夏收已經結束,並不擔心踩踏糧田,所以馬兵們都每五十人一排前進,每排隔十丈,九隊人馬綿延十餘里,緩慢向東賓士。
李過坐鎮中隊,張能和馮雄跟在左右,商議要不要打一打閻王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