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化掉之後便是雨水,雨水落進井水中,仍是井水,用來煮茶,你想一想是什麼味道?”
“這....”蘇綿延笑了:“我不敢說。”
“世人總以雨水,雪水用以飲茶,深以為貴,以為品質高潔,不同其他趣味,是件雅事。可烹茶本身便是趣味,又何必其他過多點綴。”
“世人這樣推崇,必定是有他們的道理的。”蘇綿延想要反駁:“畢竟是天落水,怎麼能是隨便比擬呢。”
“多半是閑的。”岑懷瑾冷哼道:“有這樣的時間,找一處山泉便好了,何必巴巴的浪費心思。”
“你這人真是古怪,明明喜歡做這些風雅的事情,偏偏又要說別人的不好。”
“我只是不願,我將心思費在了這些事情上。”岑懷瑾強調著。
“有何不同呢,都是風流雅士,誰比誰呢。”
“我是個文人,但我不願別人提及我時,說我不過是個文人。”
“可你的確是個文人。”蘇綿延小心嘟嚷著。
“或許我的確矛盾吧。”岑懷瑾淡淡的笑了:“我只是覺得雨水不幹淨罷了。”
蘇綿延不敢再說下去了,若是損了岑懷瑾的面子,嗚,他不要。
一整套的烹茶看下來,蘇綿延竟然看餓了,望向窗外才發覺天色漸晚。
這樣的時辰,想必廚娘早已送餐過來了吧,放置在外面莫非要涼透了。
蘇綿延心慌的想要出去看個究竟,門外響起微弱的敲門聲。蘇綿延推開門後,見到廚娘站在門口垂下頭,恭謹道:“飯菜已經備妥了,莫要再涼了。”
蘇綿延扭頭想要喊岑懷瑾一起回房吃飯,又顧忌著自己的聲音,岑懷瑾道:“你且帶進來。”
廚娘將飯盒放置於蘇綿延手上,低眉斂目的退後幾步,轉身離去。
“今日破例一回,便在書房吃了吧。”
蘇綿延開啟食盒後,岑懷瑾嘴角浮現了笑意,道:“倒是有心。”
蘇綿延很是好奇,看著盒內,除了飯菜外,還有一碟青梅,另有一壺酒。
岑懷瑾將酒斟滿,捏起一顆青梅,隨手扔進了酒中。
“青梅還可以扔到酒裡?”蘇綿延如同發現了什麼新鮮玩意一般。
“京師正是風靡流行,莫非你聽也不曾停過?”
蘇綿延誠實的搖搖頭。
“梅子酸鮮融進酒裡,倒也說不出的口感。”
“這樣的季節倒並不適合青梅煮酒,若是寒冬臘月,微微輕雪,屋內暖意洋洋,再煮上幾杯青梅酒,看著屋外落雪,松柏傲骨,竹葉青翠,寒梅枝頭,那當是何等情景。”
“既是如此,那我們便來種梅花吧。”
面對蘇綿延興奮雀躍的神情,岑懷瑾忍不住給了他一盆兜頭冷水:“這是江南,並不是塞外,哪裡種得了梅花。”
“總有能在江南種植的梅花的,這你便不懂了吧。”
看著蘇綿延得意的笑容,岑懷瑾莫名好脾氣的隨聲附和著是是是。
分茶煮酒,若不是現在這種情況,對於蘇綿延來說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岑懷瑾也是個及會享受的了,他描繪的冬賞雪景並梅花,青梅煮酒飲杯茶,勾的蘇綿延想和他稱兄道弟,只為了這冬天的情趣了。
蘇綿延睡覺前,都是忍不住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