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林垂著眼,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酸得厲害,嘴裡卻又一直泛著苦味,椒鹽月餅吃進去也是一點味道都沒嘗到,真是……莫名其妙。
這天晚上,晉林早早地就洗漱完躺著了。
喬田動作慢,推開門一探腦袋,看見床上鼓著一個大包,晉林側身朝外躺著,眼皮淺淺地閉著。
喬田歪著頭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再進來時手腳放得更輕了。
晉林在裝睡。
他眼前一片昏暗,在黑夜中耳朵便更加靈敏。他聽見布料嘩啦嘩啦摩擦的聲音——喬田脫了衣服,學著他一樣把明天要穿的放在床頭櫃上疊好,然後躡手躡腳地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晉林背對著他,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喬田輕輕地抬起被子的一角,把自己蓋蓋好,又把枕頭往晉林的方向推了過去,像只怕冷的小貓一樣悄咪咪地貼在了晉林溫暖寬厚的背上。
剛安靜了沒過多久,小貓又伸出一隻柔軟的手,探過去摸了摸晉林的額頭,感覺溫度和自己差不多,才稍微放下了心。
這晚上他睡得並不踏實,月光老是透過紙窗照在他眼睛上,明亮的光害得他一晚上醒了好幾次。每次被猛然驚醒,他還迷迷糊糊著,下意識地去摸晉林的腦門,怕他突然發起燒來。
反反複複好幾次,晉林也不耐煩了,在下一次他伸過來的時候,直接一把抓住了這小少爺的手。
被抓包的喬田就像是貓被提住後脖子一樣,一動也不動。
晉林握著這只柔軟的手沒放開,握著握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兩個人已經沉沉地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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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來後,晉林表面上當做無事發生,暗地裡卻趕緊找人打聽了一位靠譜的大夫。等到店裡不忙的時候,他和喬田編了個藉口,趕緊出去看病。
這位被多人盛贊的大夫在一家藥鋪裡坐堂,晉林早幾天就和他掛了號預了約,特地挑了個沒人的時候過去。
老中醫這日正在研讀病歷,忽然聽見一聲動靜,抬頭看去,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男人站在門檻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發現自己的蹤影後,才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這種情況老中醫也接待過不少了,已經是少見多怪,他和藹地指了指自己對面的空位,“晉公子,請坐吧,桌上有茶,請自便。”
“多謝。”
晉林關上門,坐到座位上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喝了半個海碗的水。
老中醫也看出他的緊張了,不過他一般不會勸解病人,以防出現越說越緊張的情況,那對診斷病情是非常不利的。
他取出一個診斷包,示意晉林將手腕放在上面,又隨意地問道,“有多久了?”
晉林微微一怔,聽這老中醫的意思,他是已經知道自己的病症了?
他半信半疑地道,“前幾天開始的。”
“每次持續多久?你自己有數過麼?”
晉林想了想,“不長,少的時候能數三十幾個數,多則五十幾個數。”
“那你這個病情就有一點嚴重了。”
這話聽得晉林心頭肉一跳,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見老中醫眼睛微微一眯,語氣也慎重了一些,“不急,等我仔細看看。”
說著,老頭伸出兩根手指搭在晉林的脈搏上,開始沉心靜氣地切脈。
晉林也不敢打擾他,盡量保持平穩呼吸。
半響後,這老中醫收回手,一臉疑惑和不解,“晉公子,你這……脈象平穩,並無大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