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留人啊！”忽然一聲哭喊打破平靜。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蓬頭垢面的鄒老不知道怎麼從關押他的地方跑了出來。
鄒老一邊向這邊跑，一邊嘴裡喊著刀下留人，一邊摔跤，然後爬起來，接著摔跤...
昨天下的大雨，現在地上很溼滑，鄒老一大把年紀，應該是兄弟會最老的人，這時候一邊哭著，一邊喊著跑向這邊，還不斷滑倒在泥水裡...
看著，叫人心酸感動。
我看不起這個鄒老，他是個蠢貨，徹頭徹尾的蠢貨！
但是在這一刻，我終於明白龍王為什麼要重用他，因為他儘管蠢到爆表，但在這種情況下面，只有他一個人站出來，甚至是冒著生命危險跑出來，給龍王求情！
鄒老一路跑了過來，到了這邊，整個人已經是一個泥人，人群自動分開。
蛇叔冷冷地盯著他，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龍王，從鄒老出現，我就在注意他，他根本就像是沒有聽到鄒老在喊一樣，也沒有扭頭去看一眼鄒老。
鄒老扶著通往平臺的扶手，喘著粗氣，撐著老腰，腳步打顫，一步步走上平臺，然後徑直走到龍王身邊，接著一屁股坐下。
整個過程，他沒有看蛇叔和我以及其他任何人一眼。
他坐下之後，從懷裡掏出一根皺巴巴的香菸來，點上之後送到龍王嘴裡，然後開口說道：“三刀六洞之刑！我來替龍哥受！要殺就殺我吧！”
他說著站起身來，大聲喊道：“就算龍哥有錯，但這些年，沒有他，會有兄弟會嗎？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
“他沒有關心過你們？你們每一個！從國內跑出來，哪個不是龍王親自接待！他都已經瘋了！還要殺他？你們的良心，都餵了狗了嗎？”
“來吧！要殺，就殺我吧！”鄒老喊著開始咳嗽，咳了幾聲之後，嘴角流出鮮血，他一把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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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回頭冷冷看向蛇叔：“一個連瘋掉的人都不放過的人，你們還指望他會多仁慈？”
“說夠了沒有？”蛇叔淡淡開口。
“怎麼！敢做還怕說？”鄒老說道。
“當然能說，你不止今天能說，明天也能，後天還能，以後一直能，畢竟你沒犯什麼錯，我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而把你怎麼樣。”蛇叔說道。
“什麼！？”鄒老瞪大了眼睛，然後他對蛇叔說道：“你不能這樣做！兄弟會有規定！三刀六洞，可以代罰！”
他拍著自己的胸口說道：“當年定下這一條，就是要讓兄弟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兄弟！我替龍哥死！”
我不由得嘆息一聲，這鄒老，我之前還真是看錯他了，有這樣的手下，就算能力差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這世道，有幾個老大已經失勢，發瘋，還願意替老大去死的小弟？
兄弟？
在權力和利益面前，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抵擋得住？別說這種兄弟，就算是父子，親兄弟，又有多少人能抵擋？
就在這時候，蛇叔忽然裂開嘴，笑了起來。
他對鄒老說道：“虧你活到這麼老，虧你總是說自己一輩子都在兄弟會，你連最基本的家法會規都不瞭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