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星辰憋悶地跟著一溜小跑,分辨不成功讓她哭笑不得,而周政和天祿都微妙的不爽起來,以至於玉星辰拐去繳費的時候,正看到天祿十分“公報私仇”地把王磊往床上扔——貔貅大神一個神仙,只要他想,依山吞海都是分分鐘的,區區一個王磊,絕對沒重到抬不動的地步。
等到玉星辰苦逼兮兮地替王磊交了住院押金,猛然醒悟到老頭兒那邊兒居然沒人看著了的時候,一路狂奔,到了病房門口兒,赫然發現,安管家來了。
安管家還是那副任勞任怨憂國憂民的模樣,彷彿他家少爺一錯眼珠不看著,就會惹來什麼滔天大禍似得。
安管家對玉星辰仍然不算友好,但是客氣禮數該少從來不少,然而這時玉星辰脫韁的野驢一樣沖回來,卻發現安管家呆愣愣的坐在手術室外的座椅上,看見玉星辰回來,別說起來迎接,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又直愣愣地扭回了頭去。
半晌,才終於從假想境界中回過神來一樣,十分突兀地站了起來:“玉小姐……”
玉星辰嚇了一跳:“安叔,您這是?”
沒想到,安管家突然給玉星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弓,險些把玉星辰嚇得跳起來,反應過來後,立刻伸手去扶他:“您這是怎麼了?您起來,有什麼話咱坐下說,來……坐下。”
安管家被連拉帶拖地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平複了一下情緒才開口,一開口,就讓玉星辰怔住了。
“裡面的老爺子,是我舅舅。”安管家道。
玉星辰一愣:“您進去了?見到人了?”
“剛才我倚老賣老求著護士領我進去看了一眼。”安管家道,“確實是我舅舅,我找了他二十多年了。”
玉星辰一愣,直接捏了個法術召喚天祿,一邊問:“那……他怎麼會在瑞生集團的舊辦公樓住著?”
一句話的功夫,天祿已經出現在樓梯口兒,悄無聲息地朝玉星辰的方向移動了過來,不聲不響地在她身側也坐下了。
“瑞生集團的舊辦公樓?”安管家面露驚訝,“是博智小學的老校區嗎?在南京路的那個?”
“我在h市的時間不長,這些地方以前是做什麼的,我不太知道,那棟樓確實在南京路。”玉星辰回憶了一下,“如果說那棟樓裡面的構造的話,也確實像教學樓,是不是您說的那個什麼小學,我就不知道了。”
安管家緩緩的點頭。
“沒想到……沒想到他這麼多年了,居然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玉星辰和天祿對視一眼。
天祿毫不猶豫地追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安和明顯的心不在焉,竟然連天祿出現在身邊都沒有察覺到,皺著眉囔囔自語了幾句,終於嘆了一口氣。
“那……曾經是個孤兒院。”安管家道,“我小時候也是在那裡長大的——我老家遭了災,父母在逃荒的過程中先後沒了,我母親臨終前把我託付給了在城裡跟著教會的人開孤兒院的舅舅,求他把我養大……他就一直把我帶在身邊,直到我發現,那個孤兒院,很不對勁兒。”
玉星辰幾乎是屏息凝神的:“怎麼不對勁兒?”
“那個孤兒院,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新的孩子送過來,幾乎都是嬰兒,男孩女孩兒都有,甚至於,很少有不健康的——這是不正常的,即使窮人家扔孩子,女孩扔的比男孩兒多,不健康扔的比健康的多,而且,成為孤兒的孩子,未必個個都是被遺棄的,半路父母雙亡,又被親戚踢皮球的孩子不勝列舉……可是那個孤兒院新來的孩子,基本都是嬰兒,我是唯一一個不是在嬰兒時期被送進來的。最可怕的是,每過一段時間,過了十歲的孩子,就總會有幾個死亡。”
這個說法和蔣正武的懷疑不謀而合,玉星辰知道這個方向對了。
“我舅舅在解放前是信教的,這家孤兒院的前身就是教會的育嬰堂,他就跟著教會的人,一起幫忙照顧孩子,一開始他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也覺得那個年代,幼童夭折都是很有可能的正常事件。後來,政府開始接管這種公益事業,整頓檔案,我舅舅作為負責人,申報了‘安和孤兒院’這個名字,也就是以我的名字命名了孤兒院……對不起,玉小姐,我當時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是很害怕的,我不敢對你和盤托出,不過感謝你從大火裡救了我舅舅,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安管家有些語無倫次,平靜了一下,才繼續道,“也是在那次整頓時,我舅舅翻閱檔案,才發現這家孤兒院的不對勁兒,他找關系,把我送到了殷家老管家的手下做學徒……他當時跟我說,他需要去處理一些事,處理好了救回來……從那天開始,我再也沒見過他。”
天祿等了一會兒,十分鎮定地開口:“你舅舅發現了什麼?”
安管家打了一個寒顫,按在膝蓋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那些孩子……那些教會的信徒把那些孩子送去給了他們的‘神明’以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們的‘神明’居然真的存在,那個東西,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