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程昊異常淡定,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醫院已經出具了鑒定結果,你現在有半數以上的記憶缺失以及腦震蕩……你是不是還想吐?”
天祿:“……”
玉星辰:“……”
貔貅大神也許確實想吐,但絕對不是因為腦震蕩。
若不是知道程昊這人一向嚴肅,百分之百是個不會講笑話兒的,玉星辰幾乎以為他是故意的了——當然,她還是覺得這個讓天祿臉色發青的場景很好笑,可是她不敢得罪發怒邊緣的天祿,只能默默忍笑忍成一隻半身不遂的河豚。
天祿果然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猶自不死心:“那我的家人呢?母親呢?我進了醫院也沒有人來找的嗎?”
程昊一言不發地拿出他那漏音漏的喪心病狂的工作手機,開啟網頁搜了幾個字,各種各樣的新聞報道站了搜尋引擎好幾頁流量,他點開最上面的一個某百科遞給殷天祿看:“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去熟悉吧……殷先生。”
玉星辰詫異的湊過來一起看,發現那個百科介紹的確實是個叫“殷天祿”的人,這個“殷天祿”父母雙亡,年紀輕輕繼承了一個國內知名跨國集團為數不少的股份,然而他將巨額財富交給了專業經理人打理,自己遊山玩水,酷愛攝影收藏,活得像個得道成仙的藝術家。
這個人設大概很符合許多小姑娘的擇偶標準——有車有房,沒爹沒娘。
玉星辰看完了這個百科,又去翻了翻其他相關資訊,關於這個人的訊息確實不少,但是多數訊息文雅又低調,還帶了點兒文藝青年小清新的炒作腔,最近的一條新聞是他私人博物館開幕。
玉星辰看完這有些離奇的內容後有幾分恍惚,又有幾分疑惑,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個叫“殷天祿”的青年,他恰好長得和天祿神似,又恰好在這附近失蹤。
“他”活得像個超凡脫俗的“藝術家”,為“有錢任性”這幾個字賦予了全新的生命,而和他親近的人比如父母也都不在了……其他的關系,大概一句失憶也都能粉飾太平。
這無疑太巧了,像是……早就有人準備好了一個驅殼,隨時準備著合適的時機,讓天祿取而代之。
玉星辰被自己這個認知嚇到了。
是誰這麼周到?早就把天祿化身為人後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這樣偷梁換柱,警方也沒有疑問?也沒有人來追著他驗證dna嗎?
玉星辰覺得這件事從頭到尾透著詭異。
天祿有幾分惡狠狠地瞪了程昊一眼,扭過臉去,不知道在和什麼不可理解的東西生悶氣。
玉星辰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捏著身份證,將天祿和上面的人對應而視,疑惑地看了看程昊不動如山的姿態,卻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程昊是知道她去找什麼的,可是他現在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置身事外的警察,淡然自若的向他們陳述有關天祿的一切。
程昊一向嚴肅,很少說明,基本上只會命令他人或者自己直接執行。
可是他剛才說話的語氣太奇怪了,他的話太多了,多到不像陳述,像洗腦——他在用各種理由和各種託詞,讓天祿相信他就是這個“殷天祿”,甚至教他如何毫無痕跡的與這個人的人生無縫對接。
程昊簡直像是拿出了武俠劇的一貫套路在教天祿做人——循循善誘的告訴他,他應該墜崖失憶習得絕世武功然後菜鳥逆襲。
玉星辰被自己這個異樣的想法驚呆了,整個人都淩亂了,且驚且疑,她活像被雷劈了一樣去看程昊的神色,卻看不出任何端倪。
也許是他們倆再沒提出任何質疑,程警官發貨自己超凡脫俗的理解力,將他們的反應劃歸到“這事兒就這麼結了”的範疇裡,從手包裡掏出了自己隨身的筆記本兒。
“關於此事就到這兒。”程昊說,“我們來談談有關‘金月灣’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