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營裡,慕北陵召集諸將中軍議事。
皇甫方士坐在下首首位,輕搖羽扇,平靜說道:“各部傷亡如何?”
武蠻仰面靠在椅背上,身型與行軍椅完全不成比例的他,看上去幾乎要把椅子壓塌下,“破軍旗總共傷亡人數五百左右。”他口氣頗為輕鬆,畢竟戰前已經告知將士們是場試探戰,保命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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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君拱手道:“御風旗無人傷亡。”
尹磊也道:“玄黃旗無人傷亡。”
皇甫方士點點頭,尚在預料之內,接連幾場硬仗打下來,三期軍的戰鬥力的確提升不少,似今天這種攻防戰,對方還有城牆之固,己方只傷亡區區五百,已經算得上奇蹟。
慕北陵手肘撐在軍案上,雙手托起下巴,看著臉色不好的趙勝,平靜道:“趙將軍,可有話說?”
趙勝一愣,似乎沒想到主上會第一個點他的名,站起身,步出班列,單膝跪地,抱拳道:“末將有罪,請主上責罰。”
慕北陵不動聲色,“說說看,何罪之有?”
趙勝低頭咬碎銀牙,“末將初戰未能拿下敵方主將,使得主上名譽受損,影響士氣……”
慕北陵“啪”的怒拍軍案,直接打斷他的話,“放你孃的狗屁,老子名譽算個球啊,就算他孔鳳騎到老子頭上拉屎又能怎樣?你以為全東州的人都要嘲笑老子,啊?”
慕北陵氣的青筋暴起,“還影響士氣?區區一場勝負就影響士氣,這天下的仗乾脆不用打了,一方出一個人,誰打輸了就繳械投降,要不然跪下來叫對方爺爺,啊?驢操的,老子以為你他娘能長點心,不說悟出什麼,至少不再驕滿自溢,你倒好,滿嘴噴糞。”
趙勝低著頭,緊抿嘴唇,一言不發。
慕北陵越說越氣,“你他娘也算跟著我的老人了,從扶蘇開始就一直做先鋒,咋地,捉了秦揚田錦飛,攻了壁赤,收了數萬將士,你他娘就要上天不是?”
全帳將領噤若寒蟬,沒人見過平時溫文爾雅的主上發過此般怒火,就算當初抱著夫人的屍體殺出朝城時,也平靜的像無風池面。
武蠻雙手環胸閉目眼神,所有人中他自然最瞭解慕北陵,知道他如這般大吵大鬧並非真正發火,除非他冷的像塊天山寒鐵,才是真真到了暴怒邊緣。
村子裡那對口舌最不乾淨的武四的老婆兒子,是兩個經常叉腰站在村頭怒噴四街的潑婦碎子,大武村裡沒幾個人能招架得住母子二人的狂轟亂炸,老一輩人說他們兩個是上輩子做了驢,這輩子才會肝火這麼旺。
母子兩最厲害的一次是把慕北陵從村頭一直罵到村尾,只因為慕北陵不小心扔石頭打中那個被叫作狗蛋的小子,武四那個婆娘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而且罵的話還不帶重複的,可是讓大小鄰居開了眼界。
那次慕北陵同樣臉紅脖子粗和婆娘對罵,只是實在缺言少語的少年很快便落了下風。事後被連累的武蠻本想找婆娘麻煩,再不濟也搞些軟泥把婆娘家煙囪堵了。不過少年反而回過頭來勸他,說是咱被狗咬了口,總不能撲上去咬狗一口吧。
後來有一天那婆娘心血來潮,不知怎麼的罵了姨娘,就是慕北陵的孃親,武蠻清楚記得,那次慕北陵一句話也沒回,整個人靜的就像塊石頭一樣,然後當天夜裡,這個還不喑世事的少年抄了把柴刀直接衝進武四家,要不是蠻漢子武四反應快,估計他婆娘的墳頭草現在都快長成樹林了。
慕北陵喘著粗氣重重坐下,氣不打一處來的他再度拍案而已,環視噤若寒蟬的一眾屬下,喝道:“這話老子也是說給你們聽的,誰他娘以後再驕傲自滿,恨不得飛上的,行啊,帶人去給老子拿下兩座城,老子親自給你們擺酒賠不是。”
皇甫方士停下搖扇的右手,看了眼腦袋快貼在地上的趙勝,輕嘆口氣,打起圓場,“主上息怒,屬下以為大家以後都不會再犯了,氣大傷身,主上傷勢剛剛痊癒,不宜動氣。”
皇甫方士起身走到趙勝面前,伸手將快要哭成淚人的七尺男兒扶起,語重心長道:“今日主上若不訓你,我也會訓你,驕奢溢滿乃為將者大計,你不是可以千里殺人,得手後遁去身影的遊俠兒,數萬將士的性命還掌握在你手中,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道如此,做人亦是如此。”
趙勝頂著通紅眼眶重重抱拳,跪地再拜,“末將知錯,請主上重重責罰。”
皇甫方士看向好似餘怒未消的慕北陵。
慕北陵抓起案桌上的虎符,猶豫一下,又緩緩放下,沉聲道:“此次看在並未造成嚴重後果的份上,暫且繞過你,若有下次,定嚴懲不怠。”
畢竟是從始至終追隨自己的元老,就像心頭肉,況且他只想殺雞儆猴,並沒有真正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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