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婭再施禮節欠身坐下,櫻桃小口微揚,說道:“素問將軍天將之才,據漠北,援徽城,收襄硯,有沒世之功績,小女子仰慕已久,今日得件,也算了此薄怨。”
慕北陵笑道:“姻顧念謬讚,在下不過盡人事而已,倒是姑娘不嫌棄在下是叛將,甘願同桌而坐,在下已經深感慰藉。”
姻婭同樣莞爾笑起,撩起垂在臉龐便的一縷髮絲,夾到精緻耳垂上,說道:“東州亂世,能人輩出,有道是能者得天下,叛將一詞自是無從說起,古之隆赫,奆瑤之輩亦是審時度勢,推翻舊權建立王朝,享千年基業,受後人頂禮膜拜,將軍可比隆赫,奆瑤,他日一飛沖天之時,只希望將軍莫忘了小小壁赤中海油個大通商會,等將軍提攜。”
慕北陵飽含深意盯了眼女子。
試探?還是意有所指?”
搖頭道:“我曾聽人說命賤命貴,幾錢命重便能擔多重的差事,很不湊巧,有位故人給我算過命,說我命輕福薄,恐怕這輩子只能混吃等死,至多要個不輕不重的頭銜聊過此生,姑娘所言,在下想也不敢想啊。”
姻婭無所謂的笑了笑。
管事倪元親自替二人斟茶。
慕北陵右手輕叩桌面,待杯中茶滿,似不經意的說道:“我這妹子陪了我一整天,滴水未進,倪管事可否行個方便,給她也斟上一杯?”
管事倪元執茶壺的手微微一抖,眼中下意識流出錯愕。
姻婭微虛的眼神也是一凝,不過很快便被她掩飾過去。
婢女青衣連聲拒道:“主子,我不渴,不……”
慕北陵抬頭制止她接下來的話,笑著不言。
姻婭打破沉默,起身走到青衣面前,執起那雙不算柔滑的小手,細聲說道:“妹妹生的真是俊俏,進來這麼久連杯茶水都沒吃,倒是我們怠慢了。”
回頭吩咐倪元道:“倪管事,給妹妹重新沏壺碧螺秋菊,再拿點玫瑰酥,女兒家不適合喝粗茶。”
倪元應聲下去。
慕北陵誠懇謝道:“有勞姑娘了。”
倒是青衣此時渾身不適,向來只有自己伺候別人,何時輪到別人伺候自己,何況那人還是壁赤第一大商會的管事,要知道似這等人物就算令尹府臺見到也畢恭畢敬。
姻婭拉著青衣一同坐下,噓寒問暖。倪元去而復返,斟滿一杯碧螺秋菊雙手奉給青衣,青衣如坐針氈,“呀”的怪叫一聲,騰地站起身雙手接過,連道“謝謝”,惹得慕北陵頗有幾分。
姻婭掩口輕笑,回頭看著慕北陵說道:“將軍,小女子倍感和妹妹有幾分投緣,不知將軍可願割愛,讓妹妹多陪小女子幾日?”
慕北陵暗道:“好機敏的女人,自己不過稱呼青衣一聲“妹子”,她就想到這麼多,看來武越手下不乏人才啊。”
慕北陵順坡下驢,道:“姻姑娘喜歡當然最好,我這妹子也不止一次與我說想要學些東西,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都是迂腐儒道之人的短淺見識,便如姑娘這般,才氣同得,比那些閉門造車,淪為生育工具的女人好上千倍。”
姻婭黛眉微蹙,話糙理不糙,但聽上去總覺的不入耳。
慕北陵看出她心中所想,歉意道:“粗人不會說話,姑娘莫往心裡去。”
姻婭淺淺一笑,不語。
又東拉西扯一番,半壺碧螺秋菊很快見底。慕北陵起身告辭,謂道讓青衣回府收拾些換洗衣服明日再來。
姻婭倪元恭送至門前。
待二人走遠後,倪元望著那模糊背影小心翼翼問道:“姑娘為何答應收下那人,就不怕是慕北陵故意想要安插在我們中間的眼線?”
姻婭緩緩側頭,目色微冷。倪元連忙低頭告饒。
姻婭轉瞬笑出聲,變化之快,令人捉摸不透,“他想在商會安插眼線自然無可厚非,新晉將軍,手握大權,任何東西都想控制在自己手中,年輕氣盛不過如此。”
倪元不覺額間滲出冷汗,顫巍巍拭了把汗水,不敢說話。
姻婭自顧自繼續說道:“他能看見的,不過是我們願意給他看的,我們不想給他看的,就算再來十個眼現,也別想看到分毫。如果我們拒絕他的要求,才有可能受到掣肘,這麼做他能放心,我們也能放心。”
倪元連聲道“是”。
姻婭臉色忽而再轉冷,“傳書殿下,就說商會已經暴露,請示下一步計劃。”
寬闊街道上,走出一里外的慕北陵忽然轉頭,遙看那已經模糊的九門九開間,呢喃默語:“可怕的女人,武越啊,你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青衣默默跟在男子身後,今天發生的一切已經超出她的認知,前路如何,她自己也渾然不知。
喜歡十三皇旗請大家收藏:()十三皇旗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