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陵大驚,箭步衝上前將張遼闊扶起,探指鼻間,尚有微弱呼吸,扣腕細查,五臟皆無大礙,視之胸腹處有兩尺三寸刀傷,深可及骨,即刻左手壓於傷口,碧綠柔光翁然浮現,光芒似水盪漾,新生血肉,傷口許許癒合。
半柱香過,張遼闊張口咳出浴血,急促吸上幾口氣後,方才徹底緩過來。
慕北陵扶他到青石臺旁坐下,問曰:“怎麼會弄成這樣?”
張遼闊急道:“大事不好,漠北軍出關追擊,鄔裡鄔重置四營數萬將士不顧,潛逃回關,路遇蒙面黑衣人截殺,屬下本想潛回來通報,被黑衣人發現,鏖戰幾許詐死方才逃過一劫。”
原來他悄悄潛入漠北送信後,恰好遇見鄔重鄔裡大軍畢竟碧水關,本想多探些情報,哪知關軍兵敗如山倒,二人倉皇而逃,遁至扶蘇關百里開外時遭遇不明人截殺,適才傷成這樣。
慕北陵騰然驚喊:“你說什麼?鄔裡鄔重棄軍逃跑?”
孫玉英剛剛聽見院中騷亂,剛欲前來一探究竟,陡聞慕北陵喊鄔裡鄔重棄軍逃跑,瞠目結舌,晃身至青石臺前,疾呼道:“你剛才說什麼,誰棄軍逃跑。”
慕北陵看她一眼,皺眉不言。張遼闊道:“屬下不敢欺瞞,親眼見到鄔裡鄔重帶五十騎逃了回來,不過遇到那些黑衣人的截殺,生死不明。”
皇甫方士沉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下四營將士,主將逃戰,漠北軍士氣正盛,恐被屠戮。”
慕北陵道“是”,隨即吩咐趙勝馬上將這裡的事情通知祝烽火,建議其火速趕往扶蘇關。然後顧不得吃飯,讓皇甫方士好生照顧張遼闊,轉身朝院門去。
皇甫方士追上拉住他,貼耳低聲說道:“主上莫忘了給赫連闊傳信之事,此乃絕佳機會,切莫要一意孤行,只能守關,決不能出關拒敵。”
慕北陵道:“北陵明白,先生放心。”旋即拉來馬,與孫玉英,姑蘇坤策馬出城,直奔扶蘇關去。
且說扶蘇關外百里之地,有一淺窪地帶,多生雜草,草中伏屍數具,皆關軍裝扮,十餘匹戰馬遊蕩在草地上,舔舐野草,不停打著響鼻。那屍體中,忽有一具抬起頭,滿臉血汙,銜著一口雜草根,他悄悄巡視周圍,見無人聲時,艱難支撐起身體,挪至一匹戰馬旁,蹬馬鐙上馬,趴在馬背上朝扶蘇關方向逃去。
這邊,慕北陵一行人到達扶蘇關時已是晌午十分,關內氣氛蕭肅,校場大營空空如也,僅有百來士兵在前後關門據守。進關樓,見孫雲浪正在議事廳觀摩地形圖,忙上前報道:“屬下參見大將軍。”
孫雲浪回身見他形色匆匆,問道:“你怎麼來了,傷勢都好了麼?”
慕北陵此刻哪有心回應傷勢,急道:“稟大將軍,屬下有緊急軍情稟報。”
孫雲浪蒼目微蹙,道:“什麼緊急軍情。”
慕北陵道:“今晨屬下的從屬遼闊前來回報,漠北軍出關追擊我軍,鄔重鄔裡棄軍逃跑。”
孫雲浪一怔,隨即喊道:“胡說八道,此時為何老夫不知,關外有探子不下五十人,皆未有回報者,你那從屬是從何處打探的訊息。”確如他所講,從他來到扶蘇關後,便排了超過五十名探子出關打探訊息,但直到現在也沒人回來彙報過。
慕北陵微咦,心想:“不會吧,五十多個探子都沒來彙報如此重要的事?”猛想起張遼闊提起的黑衣人,暗地猛驚,又想:“那些探子該不會已經殞命了吧。”遂問道:“敢問大將軍,探子派出去多長時間了?”
孫雲浪道:“三天左右。”
慕北陵當即篤定這些人興許凶多吉少,探子所乘戰馬皆軍馬中的上品,多為日行八百者,而且這些探子個個都是腳力了得之人,三天時間竟無一人回來報信,饒是蹊蹺。想罷撩袍跪倒:“大將軍,屬下所言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還望大將軍早作計劃。”
孫雲浪聽其言真意切,不像是隨口胡謅,卻猛然注意道慕北陵所講,他說是他的隨從打探到的訊息,在此之前他都在扶蘇城內,何以特意差人打探大軍戰事?孫雲浪老目微凝,精芒四射,問道:“北陵,老夫問你,你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關外?”
慕北陵心尖猛顫,暗贊好敏銳的思維。低著頭眼珠不停轉動,半晌方道:“屬下不敢欺瞞大將軍,眼下雖鄔重鄔裡指掌關軍,但屬下任然心繫火營,此次戰事起時更放心不下縱隊兄妹,所以特意派張遼闊暗中跟去,遼闊雖算不得修武大家,但也是斥候出身,對他們或許有所幫助,今日一早便是遼闊拼死來找屬下,告知軍情。”
孫玉英也道:“爹,北陵說的都是真的,張遼闊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我也親眼見過,您還是快想想辦法救四營的將士吧。”
慕北陵介面道:“孫將軍所言極是,倘若我軍被漠北人乘勢追擊,帥將逃遁,後果不堪設想啊。”
正說時,忽聞樓外“唏律律”馬聲傳來,祝烽火幾步入內,趙勝跟在其後,剛進議事堂,祝烽火怒聲喝道:“狗日挨千刀的鄔重,老夫把火營交到他手上還沒二十日,他竟敢棄軍逃跑,這次要是被老夫逮到,定要剝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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