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牽手一刻,林劍頓時傻眼,如那管家一樣呆若木雞,好半晌反應過來時見二人已經走出一段距離,忙攆上叫道:“等等,你們……”
孫玉英此時被慕北陵在大庭廣眾下拉住,心中猶如百頭小鹿在撞,突然被林劍叫住,驚了一下,旋即拉下臉來,說道:“幹什麼?”
林劍支吾半晌,才道:“這個,魏賢今天大喜,將軍不去祝賀祝賀?”說話間目光卻始終落在那兩隻緊握的手上。
孫玉英道:“他家的狗不讓我們進去,老孃有什麼辦法。”她本就沒打算壓低聲音,那管家聞言,似是打了雞血一般三兩步竄過來,腆著臉,點頭哈腰道:“是奴才眼拙,將軍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請入府,請入府。”
林劍此時也是明白過來,感情是管家攔著不讓進,他本來見慕北陵和孫玉英手牽手就來氣,又聞此時,更是氣上加氣,厲罵一聲:“不長眼的東西。”
管家嚇得渾身發軟,抬手自扇耳光,邊扇邊說:“是奴才不長眼,是奴才狗眼看人低,將軍您就別跟奴才一般見識吧,請進府吧。”
孫玉英看向慕北陵,慕北陵捏捏鼻尖,道:“既然林將軍都說了,咱們可不能不給面子,走吧。”孫玉英莞爾點頭,像極小女人的模樣,林劍在旁心似滴血,索性快步走在前頭,眼不見為淨。
門前其他官員見狀,慌忙讓開條路,生怕再衝撞到周圍連林劍都忌憚的將軍。
進府門,孫玉英突然湊近慕北陵,壓低聲音調笑道:“你吃醋啦。”
慕北陵被問嗆聲,忙道:“哪有。”握住她的手卻下意識緊了緊。孫玉英也不戳破,笑的更是開心。連姑蘇坤也忍不住低頭笑起。
府中極為熱鬧,從前院到後院擺滿席桌,正中一間廳堂被裝飾一新,鋪紅結綵,賓客下人不時從堂前穿過,遠而看去,魏易穩坐堂首,其旁有位雍容婦人與之平坐,婦人年逾五十,著深紫雕雲華服,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慕北陵猜她應是正房夫人。
林劍令他們一直來到廳堂門口,找了張桌子坐下,介紹道:“那是魏將軍的夫人魏李氏,乃是朝中大學士李直的女兒。”
慕北陵暗驚,沒曾想這婦人竟有這等尊貴身份,李直位列三公,乃兩朝元老,在朝堂上威望頗高,素有“不老松”之稱。如此說來魏易的背景還真是不淺啊。
有下人開始傳菜,桌旁又陸續坐來幾人,皆是些生面孔,慕北陵倒也樂的自在,只與孫玉英談天說地,看得林劍眼熱。姑蘇坤他們執意不坐,只圍在慕北陵身旁,待眾人皆入座後,倒顯得突兀。
至正午三刻,宴席開始。紅娘牽著新娘子從旁門出來,新娘周身著大紅鳳裝,頂戴霞冠,珠簾垂面,隱約可見簾後嬌美面容,踩著碎步緩慢出來。另一邊,魏賢立於堂下,同樣身穿紅袍,紅光滿面,看此人,年逾三十,身型頗顯消瘦,面龐剛毅,五官如刀削般精緻,不失為一美男子。堂上魏易與夫人皆笑的合不攏嘴。
慕北陵讚道:“真是郎才女貌啊。魏將軍當真享盡齊人之福。”
殊不知林劍忽輕哼道:“衣冠禽獸而已,有何可嘆。”
慕北陵轉眼看他,孫玉英也被這突兀之言吸引,林劍說道:“這女子應該是魏賢娶的第十三房妾室了,你們別看他人模狗樣的,齷齪之事簡直算得上罄竹難書,要不是有靠著魏將軍餘蔭,這傢伙早不知道被打死多少次了。”
慕北陵張大嘴巴,驚得“啊”一聲,說道:“不會吧,我看這魏公子生的正氣,真有那般不堪?”
林劍道:“你知道些什麼。”湊近前,壓低聲音道:“這女子聽說是他前幾日從趙家莊搶來的,後來有人報官,結果不了了之,這不,今天就結婚了。”
慕北陵聞言眉目瞬沉:“趙家莊?趙勝?難不成兩者之間有何聯絡?倘若真是這樣,趙勝被抓,興許就和他魏賢脫不了干係。”然眼下畢竟只是猜測,魏家大喜,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壞其好事吧。眼下疑惑,他決定無論如何事後也要找魏賢問個清楚。
孫玉英也知趙勝被抓一事,此刻聽到趙家莊三個字時,卻不如慕北陵那般忌憚,張口便問林劍,道:“趙家莊?你們可曾抓了個叫趙勝的人?”
林劍搖頭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人是太守府抓的,我負責城防。”
孫玉英朝慕北陵道:“可能和趙家莊有關。”
慕北陵伸出手指按了按她的手背,道:“過後再說。”心中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此事若牽扯到魏易,那可就真的難辦了。
正廳中禮成,魏賢牽著紅繩領新娘子入洞房,宴席開席,府中下人們端著一盤盤美味佳餚依次擺在桌上。那方才摔了個狗吃屎的管家慌慌張張跑進正廳,不一會,魏易便親自出來,直朝慕北陵孫玉英這桌過來。
魏易腆著獨自哈哈大笑,慕北陵見他過來,忙起身拜下,道:“屬下慕北陵,參見魏將軍。”孫玉英和林劍也拜道:“末將參將魏將軍。”魏易擺擺手,扯著嗓門笑道:“免禮免禮,你們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正好,犬子今天大喜,可要好好喝上一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