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伴隨著窗外的鳥叫聲,裴竹悠悠的醒過來,睜開眼睛,眼前就是一片白花花的肉。阮光已經醒了,但是他就這麼用手拄著臉頰,滿臉認真的觀察著裴竹。
“小狐狸,為什麼你會這麼通人性呢?你別是妖怪吧?之前打獵的時候可是聽著一個關係不錯的大叔說有一戶人家被妖怪給殺了。”阮光就這麼盯著裴竹,嘴裡念念叨叨的說了一大堆,還被已經醒過來的裴竹聽了個正著,真是,一字不落的全部都聽見了,裴竹是不可能張嘴說話,用自己的頭輕輕的蹭著阮光空著的手。
雖然裴竹一副乖巧的樣子,但她卻在暗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夢境裡的阮光不太聰明,我要真的是對你圖謀不軌的妖怪,晚上就直接動手了,哪還能等到你懷疑。”這話當然是不能說出來,裴竹也就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吐槽幾句。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裴竹的表情,阮光總感覺是在嘲諷自己,他使勁的揉搓了幾把裴竹肉乎乎的臉蛋,然後才整理了一下自己敞開的衣衫,爬下床去準備早飯去了。
昨天的飯菜還剩下了不少,生起火,剩菜放到大鍋裡面隨意的翻炒幾下,一股香氣就傳進了裴竹的鼻子裡。
看不出來,阮光飯做的還是可以的,等到他熱好了飯菜端上飯桌時,裴竹三下五除二的從被窩裡爬起來,飛快的跑到桌子前跳了上去,還是那專屬的小碗,裡面均勻的放上了飯菜,一人一狐就這麼吃完了昨晚的剩菜剩飯,然後將碗筷放進裝滿清水的木桶裡,清洗掉上面的油汙後就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個木頭櫃子上。
除了打獵,為了維持生活,阮光還需要幹著很多農活,比如說屋子不遠處的一個木頭棚子裡餵養著的奶牛,還要去上山在砍些柴火回來,拿起屋裡擺放在門口的小揹簍,走上了山,等到快晌午時,阮光才準備好了未來幾天所需要的所有柴火。不得不說,這活裴竹看著都累,阮光滿頭大汗的坐在凳子上,身上的衣服也蹭得全是灰塵和汗水,臉頰灰撲撲的,手也黑黑的。
“不行了,受不了了!”阮光看著自己黑漆漆的手心,又看了看自己著灰撲撲的衣服,身上因為汗水的原因變得黏糊糊的,他摸了一把額頭上正在向下滴躺著的汗水,站起身來走向了屋外,“不行了小狐狸,真的沒辦法在堅持下去了,等我一會,我要去洗一洗,這身上是真的太髒了!”
即便是夢境和現實中的阮光有著很大區別。那根本上還是一樣的,就比如這個潔癖的勁頭,就跟現實中的阮光一摸一樣,只要身上髒了就一定要清洗乾淨,不然就感覺什麼事情也辦不好了。
剛走出門,阮光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身形一頓,又趕緊折了回來,翻箱倒櫃的找著自己乾淨的衣服,還順便把裴竹也帶了過去,美名其曰是幫裴竹清洗清洗身子,實際上就是貪圖省事!
只見阮光跳進湖水裡又是洗衣服又是洗褲子的,等到上岸時,不僅自己身上乾乾淨淨的穿著剛在屋裡翻出來的新衣服時,就連手裡拿著的灰撲撲又摻雜著汗水的衣服也變得乾乾淨淨的,然後就是......趴在岸邊盤起小手手的裴竹。
阮光一把拽過岸邊的裴竹,將她的下半身放進水裡,“小狐狸,看你毛髮也挺髒的,不然給你也洗個澡吧!”然後,在裴竹劇烈的掙扎下,不僅她變成了一個落湯雞,就連剛清洗過身子的阮光也沒能倖免,乾淨的衣服上濺上了毛髮溼漉漉的掛在身上,整個狐都變醜了不少。
“哇小狐狸,沒想到洗澡的你這麼醜!”阮光一邊揉搓著裴竹的毛髮,將清水淋在她的身上,一邊嘴上還不忘著吐槽裴竹兩句。就是這個嘴和現實中的阮光一點都沾不上邊,反倒是和那個整天碎嘴子臭道士有些相像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同樣的話如果是由沐風說出口,裴竹一定會選擇直接捶他一頓,可換到了阮光身上,裴竹突然就沒有了暴揍他一頓的那個想法了。
等到處理好了一切,阮光將裴竹拎起來放到岸邊,裴竹用力的甩了甩身上溼漉漉的毛髮,然後......她倒是甩的差不多了,毛髮上面的水珠倒是嘣了阮光一身,“小狐狸,我看你這就是趁機報復我!怎麼,給你洗澡你還不樂意了呀。”
蒼天可鑑,裴竹完全沒有任何打擊報復的想法,可誰能想到,就只是甩個水還能甩他一身,這倒也是個緣分。
阮光就這樣頂著自己溼漉漉的頭髮,和那半溼不溼的衣服,帶著同樣盯著溼漉漉毛髮的裴竹走回了家,他隨手將手中的溼衣服掛起來,又看了看身邊那隻毛髮還有些滴答著水珠的裴竹,突然就萌生出了一種想把小狐狸掛起來的想法呢?!
此時的太陽正是最毒辣的時候,阮光將裴竹趕到陽光照射的地方,讓她在那乖乖的曬乾一身的毛髮在進屋,而自己,則是來到了屋裡翻找著前些日子買回來的新鮮蔬菜。
白菜切成片,大鍋裡面在放點油,將切好的白菜片倒進去,翻炒的差不多的時候再放點鹽......等到菜做好的時候,一旁放在容器裡的米飯也熟了。拿起木櫃子裡的盤子,和阮光自己的碗筷,將鍋裡的菜弄到盤子裡,再將蒸熟的米飯弄進碗,不一會,阮光就端著冒著香氣的飯菜走到了飯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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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都打算坐下吃飯了,目光一轉看到了正在屋外陽光底下曬太陽的裴竹,頓時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還真是,一個人生活都習慣了,差點忘了還多出來一個小狐狸。”
小狐狸的碗並沒有和阮光的碗放在一起,而是在下面的格子裡,弄上飯,在上面在鋪上菜,剛想著叫裴竹過來吃飯,一回頭就看到了已經跳上桌子瞪大大眼睛緊緊盯向這裡的裴竹。
裴竹的鼻子一向都是最好使的,對氣味也非常敏感,尤其是食物的氣味,毫不誇張的說,哪怕是正在睡覺,一聞到食物的香味裴竹都會立馬清醒過來,這招親測有效,畢竟沐風就曾經對裴竹使過。
看見身後那兩眼都有些放光的裴竹,阮光“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剛想叫你,沒想到,一回頭就看見你坐在桌子上盯著我看了,小狐狸,你這鼻子還真是好使,是不是就算暈倒了都不用人叫在你面前端盤食物你就能醒了?真不知道你是狐狸還是小狗了。”
對於阮光這種時不時損兩句的行為裴竹早就已經自動遮蔽了,她現在的注意力全都在阮光手裡的那個小碗上面,她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要是再不快點裴竹感覺自己都要餓死在飯桌上面了。
看著眼前彷彿餓死鬼投胎一樣的小狐狸,阮光也不打算在調侃她了,快走兩步將她的小碗放在了飯桌上,“喏,快點吃吧,感覺你快要餓死了,看你這吃相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幾天沒給你吃飯一樣。”
哪怕是看著裴竹吃飯,這個阮光也必須調侃上兩句,裴竹自然是聽見了,抬起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就又低下頭吃著碗裡的飯菜,絲毫沒有搭理阮光的意思,眼不見心不煩,乾脆專心致志的把頭埋在碗裡吃著可口的飯菜。
看著眼前的小狐狸給了自己一個白眼後就沒有在搭理自己的意思,阮光摸了摸鼻子,自己畢竟也不是那種自討沒趣的人,乾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開始品嚐起自己的手藝來。
這頓飯吃完後裴竹撫摸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皮,一臉祥和的癱在桌子上,就像一條還在晾曬的鹹魚一樣,至於剩下的活,自然是都交給“勤勞”的阮光來處理了。
桌子上硬邦邦的,自然是沒有床鋪舒服,跳下桌子,裴竹直接換到了床上繼續躺著,躺著躺著,眼皮子就慢慢的開始有些沉重,小腦袋一歪直接就閉上眼睛睡著了,她睡得很熟,熟到連收拾好一切躺上床鋪的阮光都沒感覺到。
阮光自然是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可是看見床上的小狐狸睡的那麼香,周圍又是安安靜靜的,不知不覺睏意就上來了。
等到裴竹睜開眼睛時,天已經黑透了,阮光坐在飯桌前吃著飯,他對面擺放著獨屬於裴竹的小碗。這一天過得格外的快,生活的節奏一但變慢,人就會犯懶犯困,裴竹自然也不例外,吃完晚飯,熄滅的點亮房間的燭臺,裴竹就這麼迷迷糊糊又一次睡著了。
就這樣遊手好閒的過著,這倒是讓裴竹想起來以前在青丘的日子,不過唯一的不一樣就是,身邊還多出了一個會照顧自己的阮光。
不知不覺,在這夢境裡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阮光也習慣了生活裡出現的裴竹,每天都會想起在弄好飯菜後拿起裴竹的小碗均勻的放著飯菜,裴竹也習慣了這種每天吃完睡睡完吃偶爾被阮光拉去山上陪他砍柴打獵的日子。
裴竹記得在進入阮光的之前,臭道士曾經說過,夢境和夢魘不同,夢魘是人心中恐懼的東西,走出來了也不會有任何記憶,而夢境就恰好相反,它是人心中認為最美好的東西,卻也比夢魘可怕一百倍,走出夢魘的人數不勝數,而走出夢境的人確實屈指可數,越美好的東西人就越嚮往,也就越走不出去,與其說走不出去,倒不如說不願意走出去,現實過得越苦的人越會沉浸在夢境中,然後,就給了魘獸機會,它們會吸食人的夢境,你越是沉浸在其中,他們就越高興,畢竟,有免費的食物誰不高興。
裴竹陷入了回憶裡,在透過沐風的話去看向這個夢境,原來,這就是阮光認為最美好的東西嗎?就是像個普通人一樣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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