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道。
“咱們不用改裝了麼?”
喬峰道。
“不知如何,我好生喜歡這個粗豪大漢。既有心跟他結交,便不能以假面目相對。”
阿朱道。
“好罷,我也回覆了女裝。”
她走到小溪之旁,匆匆洗去臉上化裝,脫下帽子,露出一頭青絲,寬大的外袍一除下,裡面穿的便是女子衣衫。
兩人一口氣便走出九里半路,遠遠望見高高聳起的一座青石橋。
走近橋邊,只見橋面伏著一個書生。這人在橋上鋪了一張大白紙,便以橋上的青石作硯,磨了一大灘墨汁。那書生手中提筆,正在白紙上寫字。
喬峰和阿朱都覺奇怪,那有人拿了紙墨筆硯,到荒野的橋上來寫字的?
走將近去,才看到原來他並非寫字,卻是繪畫。畫的便是四周景物,小橋流水,古木遠山,都入圖畫之中。
他伏在橋上,並非面對喬峰和阿朱,但奇怪的是,畫中景物卻明明是向著二人,只見他一筆一畫,都是倒畫,從相反的方向畫將過來。
喬峰於書畫一道全然不懂。阿朱久在姑蘇慕容公子家中,書畫精品卻見得甚多,見那書生所繪的“倒畫”算不得是什麼丹青妙筆,但如此倒畫,實是難能,正想上前問他幾句。
喬峰輕輕一拉她衣角,搖了搖頭,便向右首那座木橋走去。
那書生說道。
“兩位見了我的倒畫,何以毫不理睬?難道在下這點微末功夫,便有汙兩位法眼麼?”
阿朱道。
“孔夫子席不正不坐,肉不正不食。正人君子,不觀倒畫。”
那人哈哈大笑,收起白紙,說道。
“言之有理,請過橋罷。”
喬峰早料到他的用意,他以白紙鋪橋,引人注目,一來是拖延時刻,二來是虛者實之,故意引人走上青石板橋,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