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江臨月道:“都是無可奈何之人,我親見一切,只覺得更加苦惱。”
到此她還沒說明白自己正在苦惱什麼。
南空卻像已經料到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
“這世間有什麼真正值得您苦惱的呢?有的路之所以讓人猶疑不前,是因為它就是錯的;做事時人之所以要用力,是因為那是在強求。”
她聞言,大吃一驚。
這話說的好像是太后和林家強求聯姻的事,可實際上……
又隱隱像是點破了她不願去做太子姬妾的心情。
江臨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但她隱隱有種感覺,自己的苦惱也許不能和別人說,但是可以坦誠地告知南空和尚。
她身上的秘密太沉重,其實早就需要一個宣洩口。
於是她找藉口支開紅玉,忽然小聲道:“有件事,我想在您這裡尋求一個答案。”
說罷,轉身往府內走去。
南空似乎並不意外,靜靜地跟著她走到了四面空曠的醉芳亭裡。
江臨月和他單獨站在一起,鼓起勇氣,將自己兩世為人、懷了陌生男人的孩子以及遭遇太子的事和盤托出。
如果蕭南夜站在面前,江臨月都未必這麼信任他。
但是南空似乎天生有種讓人願意和他傾訴的魔力。他那種神秘莫測的笑容,彷彿一直在暗示她一件事——今天他和她在府門相遇,就是命中註定要來聽她傾訴的。這甚至不是為了蕭南夜,只是為了她。
聽完她說完諸多難解的煩惱,南空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
“請您相信,您送出的那隻灰鴿,對您的目的自有其含義。”
江臨月搖頭:“可是我想離開,帶著孩子遠走高飛,而不是去到另一個總是令我擔驚受怕的地方。”
南空和尚雖然沒有權勢,但是名望盛大,若是要想辦法,一定也有。
南空的笑容濃烈了一些。
“正是如此。”
話音未落,他忽然指著湖面上的一片枯葉,又道:“像落葉一般,人的位置也是永無定所的。您以為板上釘釘的東西,到頭來也許又有變化。您看林小姐今日的經歷,還不明白嗎?”
他似乎意有所指,但江臨月猜不透他指的究竟是什麼。
興許也是在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老理吧。
但無論如何,南空似乎並不打算幫她。
她有些失落,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