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月左看看右看看,低頭小聲道。
“妾身當時沒來得及看殿下的面具,又被人潮一衝,才一不小心和您走散了。剛才逃跑也是見您盯著我,怕您是覬覦妾身美色的歹人……”
一邊說,她一邊感到噁心。
為了生存,自己竟然還是不得不在他面前演戲、編造蹩腳的藉口騙人。反應還這麼快。
蕭南夜聞言,眉心絲毫不松:“是嗎?你不認得本王戴的面具,也不認得本王今日的這身衣裳?”
江臨月苦著臉點頭。
“都是天太黑了,妾身又沒想那麼多,沒看清楚。”
“沒看清楚?”蕭南夜冷哼一聲。
素日裡他刑訊逼供細作的那股氣勢驀地出來了,眼神銳利,直擊人心:“你過府第一日夜裡在牆上,不是為了逃?怎麼,不是真心想嫁給本王?”
短短一段在人海中搜尋江臨月的時間,蕭南夜腦海裡過了許多回憶。
從賞月那一夜她不自然的表情開始,再到忽然戴上面具消失的情形,每一個片段都那麼清晰。
不得不說,他得出這樣推測的過程十分艱難。
可多年來的直覺告訴蕭南夜,這應該才是事實真相。如今再來問她,只是為了從她口中最後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江臨月敏銳地從蕭南夜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痛苦。
她心中的痛苦,漸漸被這個眼神撫平、消融下去。
這一刻,她原本是打算將真相和盤托出的。
可是她忽然想明白了。
哪怕代價是繼續對他編這些噁心的謊,也是與其兩個人痛苦,不如讓自己獨自痛苦。
她並非清白之身的事,現在坦白也是死,今後快被發現時坦白也是死。既然被抓住了,那就能拖一時是一時。
何況雖然她現在還是他的寵妾,但蕭南夜很快說不定就另有新寵了。她急什麼?
到那時候說不定都沒人管自己,逃跑輕而易舉得很。
於是她笑了笑。
“殿下誤會了。王府這麼好,妾身何苦要逃,又能逃到哪裡去呢……”眼見蕭南夜露出遲疑的神情,江臨月一頓。
又道:“單說今晚,妾身若真想逃,早就逃得遠遠的了,何必待在原地呢?剛才真的只是一場意外。”
原風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蕭南夜沉默了一會兒。
“也是。”他的眼神終於有了冰雪消融之意。
說罷,就吩咐原風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