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瀾站在門外,一股怒火湧上心頭,恨不得下一秒就要砸碎門衝進去。
這把火不只是氣蘇木,也氣江映月。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很複雜,似乎是心口湧出的血混合著一團漿糊滾進火中,一邊燒著,一邊又堵在胸口。
那是他的女人,他名正言順的老婆,別人沒有資格染指,誰也不行。沈聽瀾幾乎就要衝進去,可是他看見了江映月安詳的睡顏,他的腳步卻像是粘在了地上,一步也邁不動。
江映月在蘇木身邊,睡得如此安詳,沈聽瀾瞭解她,她只有在信任的人身邊,在信任的環境中,才會睡得這麼安穩。
蘇木對於她,終究是與眾不同。
他突然沒有了衝進去的勇氣,心裡忍不住自嘲,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已經沒有了那份底氣。
如果他衝進去和蘇木打起來,江映月從睡夢中驚醒,究竟是會護著他,還是護著蘇木,沈聽瀾沒有自信。
憤怒、嫉妒、失落……各種紛雜的情緒充斥著他的腦子,他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裡停留,轉身就走了。
玻璃門內,蘇木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起身回頭,看見沈聽瀾離開的背影。蘇木盯著沒有人的玻璃門看了一會,又回頭看向江映月。
他心裡忽然湧出一股勝利的快感,可立馬又忍不住在心裡罵自己。他如今也變成了一個卑鄙小人了。
可是如果能擁有她,能成為她所在意的人,如果這就是卑鄙之後的結果,他願意自我墮落。
這份誘惑實在是太大,對於他一個從小流浪的孤兒來說,只要生命中的那束光曾經出現,他就不願意再回到黑暗中,拼盡一切也想要留住那束溫暖的光。
沙發上的江映月動了動身子,嘴裡又咕噥起來。
“沈聽瀾……沈聽瀾……”
她的聲音很小,但蘇木靈敏地捕捉到了這個名字,她為他歡喜,為他傷心,為了他,把整個人都搭了進去。
蘇木嘆了口氣,留她一個人在裡面睡覺,自己回到了前廳。
……
整個下午直到天黑,阿誠在公司沒等到沈總裁回來,醫院的林洛菲也一直沒等到沈聽瀾回來,江映月醒來也沒等到沈聽瀾的訊息和電話。
臨城拳館,沈聽瀾一身運動裝在臺上揮汗如雨,一拳一拳,帶著狠勁,用盡全身的力量甩出去。他的手機丟在一旁響個不停,一個電話都沒有接。
“這麼久不來,怎麼一過來就這麼狠?”
陪練的林燃拿著手靶,戴著護帶,甚至都有些招架不住。他是拳館老闆,沈聽瀾學生時代的好朋友,兩人認識多年了,以前沒事就約著打拳。後來沈聽瀾上任成了沈總裁,就很少過來了。
沈聽瀾一言不發,眼神兇狠地盯著手靶,嘶吼一聲,又是連連幾拳,打得林燃連連後退。
“好了好了,你悠著點,休息一下。”林燃緊急喊停,看沈聽瀾這個發洩的狀態,再這樣打下去,沈聽瀾不累死,他也要殘了。
沈聽瀾終於停下手,咬開拳套,取下拳套往旁邊一丟,撿起旁邊的水灌了幾口。林燃遞了塊毛巾給他。
“擦擦吧,這可是冬天,別人夏天來打拳流的汗都沒你多。這到底是怎麼了?”林燃不解,他和沈聽瀾聯絡不多,每次見面也幾乎就是打拳,不太聊彼此的私生活。
“心裡煩躁。”沈聽瀾言簡意賅。
“因為老婆的事情?”
林燃猜測,畢竟他印象中沈聽瀾上一次這麼不要命的打拳,還是剛結婚的時候,原因是娶到了自己想娶的人,但是對方對他冷淡得很。
“我雖然看新聞不多啊,但是也偶爾翻翻,不是說你和你老婆關係挺好了嗎?出啥事了?”林燃嘆了口氣,他一個天地為席,四海為家的未婚人士,對這種婚姻關係,實在是不得其理。
沈聽瀾喘著氣,靠著護欄坐在臺子上,語氣中帶著些氣憤。
“老婆?她有沒有把我當老公都不知道呢?算是你現在給她打電話,跟他說我暈在拳臺上了,她可能都得猶豫一下,和別人商量一下再決定要不要來。”
剛說完他又改口道:“啊,不對,她接不到電話的,因為電話在別人那裡。”
林燃看著他跟個鬧脾氣的小媳婦一樣,一直憋著笑,“你把電話給我,我現在打。”
沈聽瀾半信半疑地開啟手機把江映月的電話給他,等林燃真的準備把電話撥出去的時候,沈聽瀾立馬起身,拿起衣服就要走。
“算了,開玩笑的,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