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隍城細雨綿綿,隨著爆竹聲聲響起,城主終於是迎來了三夫人,可美景不長,隨之而來的便是隍城第一頭猛虎,為什麼這樣一隻兇猛的山獸之君會隨著三夫人的到來而來到隍城呢?”
說罷,四周一陣沉寂,都在等著他接下來的解釋,可他又地啜飲一口茶。
夫子說話的確冗長,可話語間峰迴路轉,也足以吊著那些好奇的人的胃口,而趙依和寧薈今兒就是方興未艾。
放下手中杯盞,夫子繼續道”三夫人來自於長寧縣,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這三夫人那就是一個天賦異稟的才女,滿腹詩書,常與城主闊談經綸,深得城主歡心。”
眾人已然忘了夫子並沒解釋為何惡虎跟著三夫人來到隍城的事,只靜靜聽他說著城主和三夫人的甜蜜往事。
夫子又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忽然變得哀切悲情,”然而,靜夫人也是從此便不再過問城中事務,日日沉『迷』於凌波舞,便是如同一個酒鬼沉『迷』於百年佳釀一般,無法自拔。”
趙依輕嘆了一口氣,不免有點心疼這個靜夫人,自己的夫君在娶了她之後,又娶了兩個妻子,如今與另一個女人耳鬢廝磨,可是把她給遺忘了?
夫子繪聲繪『色』道”府上的人都說她已經遠離紅塵,遠離是非,只想一個人活著,於是,本來日日去拜會她的另兩位夫人也不再到芳華殿裡,可是如此,兩位夫人私下的交往卻日益密切。”
”從這以後,令人怪誕的事情層出不窮,三夫人在得知二夫人擅長雕刻後,屢屢去找二夫人,若是二夫人心中高興,答應給她雕刻一次,她便會讓她雕刻一下一些山中奇獸,就連府中器具都是各種鳥獸。”
夫子說著,寧薈不禁拿起了手上的金樽看一眼,是普通的繁花紋路。
夫子深邃的瞳孔忽然一縮,驚異道”然而這些東西經常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飛,成了城中的一大怪事,後來城主宣稱是冥府敞開府門,縱容了小鬼頭來隍城偷竊,只是,事實是不是這樣的,我們不得而知。”
眾人一聲喧譁,趙依和寧薈相視一笑,看來真的就只是一個故事了。
”這第二個奇怪的事,就是靜夫人自己了,有人曾在巫山的破廟中見到靜夫人自言自語,在破廟裡一站就是一整天,要說巫山已經是一座廢舊的廟宇,城主供奉的歸元寺她不如,反而去一個破廟,這就奇怪了!”
夫子略帶惋惜,又不甚惋惜,倒是有一股譏諷在裡頭,不知因何,座上終於有人辯解道”夫子,這何足為奇呀,心境不同,夫子並非靜夫人,如何得知她心中想法,怎知靜夫人不是在等人?”
夫子聞言和藹地笑了兩聲,笑聲蒼蒼,卻是真實的笑容,看向說話的人,伸出他幹皺的手指,向人群伸出三根手指,道”只因為她帶了三樣東西,一是帛紙,二是香火,三便是一把紅傘。”
還不等眾人再提什麼,夫子接著道”可是後來,有人說那不是靜夫人,那只是一個個靜夫人十分像的異域女子,那日靜夫人難得和城主與三夫人共進朝飯,而後去了歸元寺,可事實是否真實如此?我們不得而知。”
這會有人不滿道”先生一問三不知,豈不戲弄我們?”
夫子依舊和顏悅『色』,語氣放緩,道”我講的是故事,不是對人心,對事實的剝繭抽絲,我們繼續……”
是啊,就是一個故事,被眾人投來刀子一般的目光,那人縮了縮脖頸,坐下繼續聽。
”可這次回府,聽說發生了不愉快的事,靜夫人長久不孕,便在回府途中去拜了送子觀音,後來不知發生了何事,靜夫人依舊沒有孕象,倒是浣夫人和芸夫人,相續傳來喜事,可是不就之後傳來了噩耗,兩位夫人喝了同樣的放了紅花的『藥』膳,同樣的都滑了胎,至今城主仍膝下無子,世人在譴責,靜夫人善妒,自己腹中無子,便害得另兩位夫人的孩子也不能保全,可事實我們不得而知,我們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而近年來,靜夫人變得瘋瘋癲癲,她不在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她禁足於芳華殿,已經失去了和另外兩位夫人相爭的權利。”
”三夫人賢良淑德,是城主的好內助,二夫人也不遜『色』,繞是對城中事務不聞不問,不能替城主分憂,可每次一見她雕刻的新鮮玩意,城主總是喜上眉梢,以至於後來姐妹兩的感情也沒那麼穩固了……”
寧薈終於開口問了一句,”如此說來,不排除三夫人殺了二夫人嫁禍給靜夫人,而城主知靜夫人是被冤枉的,所以才會選擇不追問。”
夫子抬頭看向寧薈,也引來了眾人的目光,由打量變成灼熱,她們二人都不喜歡這樣的目光,卻避不可避。
夫子輕輕搖頭,”這種說法是說得過去,卻也不一定。”
說罷低下頭來,視線掃過眾人,被一雙渾濁卻銳利的眼睛盯著,總有好些人已經見了他大半輩子,依舊畏懼他的目光,頃刻間座下又恢復了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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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日的故事就講到這裡,有什麼好奇的,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只是老夫可不回答,老夫也回答不了,也不一定有機會回答……”
夫子說著把手中一隻古銅『色』的茶盞放回桌上,起身搖著他的扇子,慢悠悠地走出門口,而門口已經站了一個給他帶盤纏的小廝,那些錢財皆為今日的客人所賞賜。
沒有人去挽留他,也沒有人敢挽留他,因為留不住。
感受著眾人打量的目光,寧薈頭快埋進桌子裡,悄悄問”趙姐姐,夫子已經走了,我們喝茶還是回去?”
趙依撫了撫額,道”茶嘛,改日喝,我們回去吧!”
”也行。”
正合我意!寧薈心喜道。
二人回到天樞居舍,恰逢葉濤和楊寒正要出門,瞧著他們步履匆匆,就好像是碰上了什麼急不可耐的事情,然而一問才知二人不過是見她們二人夜幕降臨還沒回來,心裡不安,這才要出門去找人。
夜晚清風徐徐,明月萬里清暉,人影稀疏的院子,只有涼亭裡四個人的影子,趙依興致盎然道”濤,我們今日聽了一個故事。”想了想,趙依又著重加了一句話,”也僅僅是一個故事而已。”
”什麼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