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你?”申屠夫人咬著牙,“婉兒是我找遍全江南才找到的最好的苗子,文采、相貌、脾性和教養都是頂尖的,配給虎子是極好的。可你卻......!”
老者眉頭一挑:“某做了什麼?”
“嚴勻那小子是你養大的遺孤之一,莫以為真能哄得過我去?鄒天養那種人,你若真要他歸附,只需勾勾手指就行。可偏偏嚴勻要行險去弄那宋家,不就是要把孟家也牽扯進來,然後暗地裡使人給孟家報信出主意,為的就是讓婉兒提早嫁出去!孫耀頂我的話回來,我不奇怪,畢竟有些事他不知道。但是以他與嚴勻的關係,嚴勻不可能放任他得罪我,所以只能是一切都是你的意思。”
老者笑了笑。
“鄒天養我要用著壓一壓西呂,賀乾舟那邊攻祈郡也缺錢,弄個宋家正好一事兩便。至於那個孟小婉,不過是隨手一推罷了。我找人看過孟氏,此女才學、品性確實不俗,但其顏色太殊,虎子在民間,對他而言是禍非福。況且虎子小了孟氏三歲,那孟氏實則是個最傲氣的,虎子屆時受了欺負也不可知。我勸了你幾回,你都認定了那個孟氏,便索性讓她嫁了人,對大家都好。你看那張信之,也就那樣才華的人才吃得住那孟氏。我這個鴛鴦譜點的倒是不錯!”
申屠夫人靜了一靜,從老者手中抽出一張詩稿來,讓老者細看。
老者只看了一眼,卻嘆了口氣。
“我就是不看,也知道你又看中了一個姑娘。適才在園子門口,孟氏身邊的那個?那串珠子你都塞給人家了,我還能說什麼。看看吧,若是個好的,就納進來,若是一般就給虎子做個妾,好歹不能白給了那串珠子。”
“不是做妾!”申屠夫人突然聲音高了半分。
隨即她又說了一句話。
“糊塗!”老者憤怒的將手中的詩稿扔得漫天都是,“朕的孫子,豈能給人上門入贅!”
“入贅有什麼不好?”申屠夫人卻抗聲不退,“總好過頂著姓江等死。入了顧家,就再沒有人會盯著他們父子。再說那顧家,閤家上下就一個老太太,還病懨懨的,如今還有婉兒在掌家,等幾個小姑子都嫁了出去,就剩下他們兩口子過日子。婉兒夫妻是要回雲夢南道的,我到時候也好用婉兒的藉口找他們往來,也不惹人懷疑,有什麼不好的?”
“虎子的婚事,老夫自有主意!”
聽著老者腳步聲遠去,申屠夫人擦拭了一下淚痕,心中卻鬆了一口氣。
以她對老者的瞭解,知道其實對方的心裡已經鬆了一分,畢竟沒有人比老者更清楚自己的幾個兒子是些什麼樣的貨色。
入贅保命,未嘗不是一條路子。
顧淑儀的轎子第一個先回到了家。
張哲夫婦並白鷺幾個,還不知這會走到哪裡了。
她身邊跟著的是大丫鬟桃果,剛扶著她下轎,就看到大門前有個人正與老田頭說話。
顧淑儀本來是隨身帶了個幕籬的,因她坐著轎子就讓另一個丫鬟松果拿了。
大雪天,她急著進門,也沒喊松果過來,卻正好與那人撞了個對面。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見到有轎子回來,便以為是他要找的人回來了,疾步上前才發現下來的是個女眷。
他急忙低頭施禮賠罪,臉上卻紅了一片。
顧淑儀也紅了臉,好在松果已經把幕籬送了過來戴上。
“是在下孟浪了,還請姑娘勿怪。某奉父命攜禮上門答謝信之兄,不想信之兄此刻不在家中,某見轎子來,以為是信之兄回來,故而才冒然上前。”
“郎君何人?表兄卻還在後面。”
“小生姓江名上央,見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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