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鷺是個極會湊趣的,又拿了兩個杯子來,倒滿酒遞到了張哲與孟小婉的手裡。
這杯交杯酒遲了差不多一個月,兩人終於心甘情願的在船頭月下把臂飲下。
張哲大笑,奪過孟小婉手裡的空杯子,左右開弓又砸向了湖中的月亮。
“沒完了是吧!”岸邊有個聲音不耐煩的叫了起來。
“前一刻小爺來洗臉也被你們砸,走了一里地來解個手也還是被砸!”
張哲與孟小婉愕然抬頭,聽那聲音居然是五柳觀中那個去打探過賊軍的小道士。
另一個聲音也隨之響起。
“哈哈,打擾兩位伉儷情深了!我這師侄是個石頭腦袋,這風景殺得頗為惱人。”
竟是清正老騙子的聲音。
孟小婉不以為忤,反而小小的驚訝了一聲:“這兩人的腳程好快!”
三七在船尾聽了有些不服氣。
“大娘子莫要驚訝,我們這水路彎曲得很,他們從山上下來,就是一條直路。待再走幾里路,湖面寬了,且看他們在我身後吃屁。”
“清正道長與小道長這便要去郡中投信?”張哲遠遠的招呼。
“託施主的福,哈哈哈哈,”清正的心情顯然極美,“觀主師兄手書了一封信,要我們兩人投遞到嚴府老太君處,以解武陵萬眾之厄。我與乾休師侄腳程最快,這才得了這個差事。”
三七已經將竹竿插入了泥中,停住了船好讓張哲與那兩人搭話。
張哲正有些猶豫,要不要將他對那支賊軍的判斷說與清正知道,因為賊軍若真的得手,佔了郡城,那五柳觀上下絕對逃不過對方的報復。
卻聽到那清正有些扭捏的乾笑了幾聲。
“張施主,正好這裡有一樁事要告知足下。我這乾休師侄自小習武,生性醇厚不屈,今夜帶著觀中武道一氣格殺來犯賊軍二十有餘。如今得了匪首隊正一名的首級和牌號,正要前往郡內報功。我這師侄已經年滿十六,拿著這功績,正好去投軍,若是得成,起步一個伍長卻是不會少的。不知施主,以為如何?”
張哲笑了,這些功勞他自是不在意的,有了小道士頂缸正好把他與三七摘出來。
“如此,張某這裡先行恭喜了!”
清正聽到張哲並不反對,心中也是大定。
出門之前,師兄封鎖了全觀,只交代了他兩件事。
其中一件就是要瞞住“護教神雷”,讓乾休去領了這個功勞,師兄清遠還說張哲必不會在意;其二就是要把張哲也牽扯進來,他信上說是張哲前來觀中報信,才知有少許賊軍來犯。言外之意就是要瞞住觀後的那條通往群山的小道。
清正大約瞭解師兄的用意,護教神雷和觀後小道都牽扯著觀中的大秘密。如今弄清了張哲的真實態度,清正心裡也踏實了不少。
張哲正要吩咐三七繼續趕路,卻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什麼事是剛才被他忽略了。他想了想,又有些不安的看向了岸邊準備離去的兩條黑影。
他的目光最終落下了準備去投軍當個伍長的乾休身上。
伍長?
管帶五個士卒的小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