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四口人已經被府衙放了出來,指了一家旅店歇腳,門口還有兩個差役看著。不過,這幾個差役早得了張哲的銀子,臉色倒也好看,只顧自己吃喝,並不管孟家人的事。
孟家的奴僕都已經沒入了官,只剩幾戶世僕在身邊。
按照本時空的律法,世僕與本家一體榮辱。主家犯法,世僕也要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同樣,若是世僕犯法,主家也要遭受處罰。不比奴婢犯事,官家直接沒收了去,與主人家毫無關係。而主人家犯事,奴婢多是以財貨的方式計入官家。
孟家有三戶世僕,如今都跟著孟家一起被放了出來。
何媽媽隨意抹了一把臉,就從孟母房中走了出來,衝著在旅店大廳吃酒的差役陪了一個笑,就來到了大門口張望。
姑娘、姑爺今日是必來的。
原本她們一家都死了心思,準備與孟家一起往苦寒的西北去了。誰知峰迴路轉,那姑爺竟然拿下了縣中童考的案首,賣了好大一個人情與縣裡。聽說,還有什麼林通判在內。
當他們聽到西山變成了西江時,一個個都喜出望外的嚎啕大哭。
三千六百里充實西北邊郡,能有幾個走得到的?
如今變成了五百里,沿途還多是河流湖泊,她們幾房人都是水鄉出生,也都是坐得船的,這無異於生生救下了一家人的性命。
想到剛才孟母又一次在房內哭泣的原因,何媽媽心中也盡是唏噓。
被禁足圈管之時,孟母就不止一次的後悔。
孟母自己攢了這麼多年的私房和嫁妝,如今一分不剩,若是當時也添一些到姑娘的嫁妝裡,依著老爺的意思早一日抬到姑爺家去,也不至於如今兩手空空。
宋家的一千貫,只夠他們這些人到西江買八九十畝地的,還要宅子和佃戶,也不知還多少年才能重現孟家之前的光景。
何媽媽雖然是孟母的陪嫁,但好在嫁給了孟家的世僕,如今算是世僕,不然也早早的被收入官院中去了。
她如今的氣色也不大好,宋家翻臉之後便開始剋扣口糧,大家都吃得不好。她也是先緊著孟母吃了,剩下的才自己吃一點。她家是世僕,沒辦法,就算主人家要飯,他們也不能離開的,還得幫著吆喝。
何媽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罵宋家的太過陰毒,整整一千兩給的都是銀票,還是隻能在省城匯兌的。
到省城之前,他們這些人竟然要喝風!
被送到這旅店,他們分無分文,還是差役們得了姑爺的好處,做了保才讓店主同意先騰了房子住。
姑娘、姑爺晚來一刻,大家便要繼續餓上一刻。
就在這時,一個白衫書生與一個藍袍書生伴著一頂小轎轉過了街角,何媽媽擦了擦眼睛,那個白衫的不正是姑爺麼?!
張哲是沒想到,宋家能有那麼下作,硬要這些人生拿著銀票也要餓肚子。
好在,一路上他就考慮過沿途的吃食怕不合孟家兩老的胃口,看見吃的都採買了一些。
孟小婉剛剛下轎,就聽得何媽媽低聲哭著叫慘,一把淚再也忍不住,從陳媽媽手裡奪了一個食盒就往裡快步衝去。
陳媽媽急忙跟上,白鷺則掏出了一把零食給何媽媽。
何媽媽急忙接過,包裝紙都沒剝,低著頭就往嘴裡塞,唬得白鷺直搶她的手。
“媽媽莫急,先把紙剝了去!”
在南星樓,霍炳成贏了一百五十兩,其中有四兩本錢是張哲的,連本帶利應分給張哲十六兩。打點差役已經用了十兩,還剩六兩在張哲身上。
霍炳成見他來送岳家,知道花銷不少,本是要分他一半的,張哲哪裡肯幹,只說不要,說自己自有辦法。
他有個p的辦法,除非他肯變賣從現代帶來的東西。但是買賣那些東西帶來的隱藏風險太大,他一時也是不敢輕易動手。
其實能對穿的張哲,發財真的很容易。他早就發現大鄭的金銀比價是十進位制,而現代的金銀比價已經達到了五十倍以上。張哲若是膽子夠大,只要在現代買了銀子,在大鄭換了金子帶回現代,轉手就是五倍利潤。
但是張哲衡量了很久之後,放棄了這個誘人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