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將張哲籃裡幾個煮雞蛋外殼全部敲碎,雪白的蛋白上染了一層鐵鏽。張哲不動聲色,只冷眼看他施為。
就在此時,一個書吏走了出來,一把就奪過了此人的小鐵錘。
“盡弄些么蛾子,怎麼不將你家的案板也帶來?”
張哲抬頭一看,來人正是報名那日聽了韓家姑娘的唆使,曾經為難於他的那個書吏。
這衙役是個老油條,本就是從縣衙裡臨時借調過來的,也一點不怕這學衙裡的書吏。
“某也是為了這些學子的聲名著想,一時過了頭,哈哈,過了頭。”
眾目睽睽之下,書吏也不好公然太過維護張信之,收起了那錘就轉身進去了。
經過這麼一鬧,這個衙役對張哲的搜檢速度快了許多。
他將考籃裡其餘的東西就隨意翻了一下,然後就在張哲的身上搜了起來。
張哲已經做好了被這人再次噁心一次的準備,可誰知這衙役手上卻很規矩,只是嘴裡卻在絮絮叨叨的說些考場裡的往事。
“郎君身上可有小抄?”
“千萬抄不得啊,郎君可知這考場立在這裡有多少年了?”
“一百六十年,都三朝了。您先轉個身,我搜搜袖子。”
“這考場裡可什麼都有,百年前前朝有個考生帶了小抄被發現了,一時想不開,居然一頭就撞死在了裡面。哎~~,真是冤孽啊。我聽人說啊,從此後這考場裡就不大太平。每次考試都會有人說,總聽見背後有人在問,可見著我的小抄了?......郎君切記,要是遇上了,千萬莫要回頭,也更不要出聲,被那東西纏上,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郎君在做題的時候,如果感到脖子上有風,可千萬不敢動,動了就會出麻煩。”
張哲微微來氣想笑,這等手段還真是下作,但卻一點都不犯規矩。
這等手段要是針對的是那些真正的古人,在這昏暗的考場內,緊張的情緒下,說不得就能把人真的嚇出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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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哲把燈籠提高了一些,對著那人木木的點了點頭。
“這個事還真的有,我也聽說過許多次,只是我卻一次都沒見到過。”
那差役一怔,那人不是說這次是此人第一次參考麼?
他冷笑一聲:“你第一次來,哪裡就說一次都沒見到過呢?等你多來幾次,再說這話不遲。”
張哲把燈籠放在了自己的下巴下方,語氣突然變得尖細了些:“看看我的臉,我分明來了一百多次了,你怎麼就不記得我了呢?一百多年了,你.......,可看到了我的小抄?”
那差役頓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聞聲抬頭正好看見了張哲那張架在燈籠上的臉。燭火從下往上照著,一張臉上滿是陰森和木然。
“親孃誒!”差役一屁股就癱倒在了地下。
張哲聳聳肩,施施然提起考籃就往裡面去了。
考場在學衙後方的一條橫向大弄堂裡,四堵長牆將弄堂分成了三條,每隔五尺就用木板隔出一個小格子來。格子裡就是考室,每個考生一間。
考場上方是一整片的半通風式青瓦頂棚,夏末秋初時分,倒也不太悶熱。
張哲聽霍炳成講過,縣裡學衙每年兩考,各有各的特色。
春考在寒氣未盡,春暖未及之時,整個考場要是人多還好一些。就是晚上難熬,有很多身子骨不太好的,半夜都熬不過就會凍倒。
而秋考也有弊端,秋考雖在夏末秋初,但是熱起來也極為熬人。早上涼爽時開考,那時還好些,到了午後幾百人悶在一處,就如同蒸籠一般,每年都要因為中暑抬出去好幾個。若是遇上傳說中的屎號,大夏天的坐在公共茅廁旁邊,莫說考試,只便活下來都是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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