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兩腮微紅的霍炳成正好小解回來,陪侍的美人軟語推著他到了艙前。霍炳成見到這一幕也是一怔,他急忙上前一看。
張哲冒著鼻泡睡得正香,竟是真的睡著了。
霍炳成哭笑不得的對著身後一拱手說:“信之是真的睡著了!”他身邊陪侍的美人也探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對著旁邊呸了一口:“果然睡的甚香!”
艙內眾人這才鬆了臉色,只是那玉瑤卻還努力舉著玉盞不肯起身。
不得已,霍炳成只能推醒了張哲。
張哲一睜眼就看到了霍炳成的大臉,這番小憩他睡得極為舒坦,他邊伸懶腰邊笑道:“濟源兄,何事?”
霍炳成搖搖頭,無聲的指了指依舊舉著玉盞、滿臉羞苦之色的玉瑤。
看這事鬧的?
張哲忙取過了玉瑤手中的玉盞,將果酒一飲而盡:“失禮、失禮,家中前幾日有所變故,陪著娘子憂心了幾日,不曾好睡,不想此時竟睡著了!勿怪、勿怪!”
玉瑤紅著眼低頭並未出聲,只是深深回了一禮,這番“折辱”委實傷到了她的心裡。
“郎君~~!!”
岸上突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大叫,張信轉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岸邊,有個如同青蛙一般在亂跳的人在拼命對著他揮手,不是三七又是哪個?
今日一早,三七就騎著驢去縣裡打聽孟家的情況去了。如今剛好回來,正看見了在船頭站立的張哲。
張哲心思急轉,立即藉機向霍炳成告辭:“這是我家的世僕,想必是家中有事來接某的。濟源兄,今日得罪了,容弟就此告辭吧!”
霍炳成也知道張哲這回怕是被滿船人都記恨了,索性點頭讓船伕靠岸:“信之急著回去與家中報信,那此番就此作罷,為兄下次單請信之,信之可不要推辭!”
畫舫緩緩靠近堤岸,船伕搭起了船板,張哲正準備邁步下船之際,卻不妨手裡被人塞了幾包東西。
玉瑤將幾包用細繩繫住的糕點和棗子塞在了張哲的手中,低頭沒有看他,只輕聲道:“觀君甚愛,下次可常來。”
說完玉瑤退了幾步,忍住沒去看一邊媽媽的臉色。因為這贈與糕點之策,卻是那中年美婦剛剛暗中教她做的。
張哲一怔,然後與霍炳成互相灑然一笑。
霍炳成搖頭:“信之,美人恩重啊!”
張哲大大方方的舉起手中的糕點,很是滿意的笑道:“這芙蓉齋的糕點味道甚美,正好帶回家與我家娘子嚐嚐。”
他轉頭看向了玉瑤,略一思索便俯身提起了案上的筆,在一張紙上落了墨,嘴裡卻問:“姑娘這玉瑤二字,可是寶玉之玉和瑤池之瑤?”
玉瑤見他提筆寫字,心中就是一酸,她萬千懇求竟不如幾包糕點來得輕鬆。
芙草見玉瑤一時酸苦不語,急忙上來替她姑娘回覆:“我家姑娘,正是這二字!”
張哲隨手寫下四行字,擰著幾包點心晃晃悠悠的下了舫。
那三七接著了張哲,便被張哲塞了一包糕點。三七聞到了糕點的香味,急不可耐的拆開吃了一塊,驚喜問:“郎君哪裡來的這好糕點?”
張哲淡笑著摸著驢頭與三七走作了一排:“適才在這船上賣了一首詩,混了一頓吃喝,還換了幾包糕點帶與娘子吃。三七,你說可值?”
“值!很值!”三七又大口吃了一塊,美的滿臉是笑。
金柳有些不忿的看著張哲遠去的背影,心裡暗罵此人簡直不知所謂!卻又看到玉瑤手裡拿著那張詩稿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急忙上前輕推了她一把。
“玉瑤?你可別嚇姐姐。”
玉瑤一抬頭,頓時唬了金柳一跳。不知何時,玉瑤的淚水再次如一串串珍珠般滾落了下來,滿臉都是。
“甚麼破詩,妹妹無需在意此人粗俗之語,我替你撕了去!”金柳薄怒,就要去拿玉瑤手中的詩稿。
誰想玉瑤猛的搖頭,還拉著她看那詩稿。
金柳定睛一看,一手骨勁蒼拔的字跡遊走在紙上,她忍不住就唸出了聲來:“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群玉、瑤臺,正暗含了玉瑤的名字!
聽到這詩,正在不忿的一船人都立即靜了下來,相顧咋舌。此等詩,就值三包糕點?
遠方突然響起了那三七的大嗓門:“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嘿嘿,郎君,這曲子爽勁,下一句是甚?”
“生死之交一碗酒哇,說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三七的怪叫夾雜著張哲隱隱的笑聲,順著湖風,一時散落了半個湖面。
畫舫之上,所有人看著那個擰著糕點晃晃悠悠的年輕背影一時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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