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排斥使得張哲的肉身顯得很是疲憊,精神也有些倦怠。看到那隻重新開始飛舞的蚊子,分明剛才這個時空一直是處於靜止狀態。
換而言之,在這個時空張哲剛進到耳房沒幾分鐘。
張哲索性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放鬆一下,等下還要面對孟家那生離死別的可悲場面,想想都讓人覺得有些沮喪。
不過半分鐘,張哲竟然睡著了,直到他被那個年輕人給搖醒。
“郎君!郎君,醒醒,新娘子已經出來了!”年輕人一臉驚訝的看著張哲這身華麗到無以復加的禮服,簡直不敢相認,眼前這個貴氣逼人的男子居然是他家的小郎君?
張哲揉揉眼睛,看到是他便笑了:“酒後有些睏乏,就靠了一會兒。孟家小姐出來了?”
年輕人點點頭,張哲便瀟灑的一撩袍子領頭出了耳房。
張哲剛剛出了房門,幾個書生正好看了過來。只見張哲身穿鮮紅色金絲雲紋錦袍,不知是什麼料子製成,竟然柔柔的泛著光;略顯誇張的長擺與後襟顯得分外的飄逸,讓人憑空多了幾分仙氣與俊朗;黑色銀絲的寬幅腰帶勒出了腰身,長袍廣袖恰到好處的搭配,將男子偉岸的身材顯露得一覽無餘。
頭上一頂似玉非玉的高冠束著發,幾位書生忍不住齊聲道:“好一個飄逸俊朗的張二郎!丰神俊秀的張信之!”
被臨時取下了鎖鏈的孟家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互相驚疑的看著;範夫子正在捋鬍子的手呆在了半空,嘴巴失禮的張開,眼睛都差點瞪了出來;趙典史兩眼如同被太陽蟄了一下,瞬間眯成了一條縫。
趙典史不住打量著張哲這套衣服的款式、規儀,最後在心中暗歎一聲,雲紋、金絲、絕品的錦緞,分明是量著張哲的身子做的,如斯華美卻一點忌諱都沒有犯,這分明是京中世家豪門嫡系子弟未出仕前的禮袍一類。難道這個張哲身後......。
趙典史這裡正犯嘀咕,張哲一轉身就看到了另一位大紅喜袍,穿金戴玉,身材曼妙的女子。孟家女郎白皙的素手,舉著一把圓形的團扇遮住了玉顏。團扇為紅綢製成,上面用金色絲線繡著一對鴛鴦,扇把下還墜著一個小巧的紅色喜結。
張哲一眼看去,只能看到孟家小姐修長的雪白玉頸和如雲的烏髮挽成的飛仙髻,她那尖巧的下巴上還殘留著一點淚痕。
趙典史長笑一聲:“果然是一對璧人,實乃神仙眷侶!張二郎,帶著你的神仙美眷回家去吧!”
張哲對著趙典史微微一禮,舉步來到了孟家女郎的身邊。此刻,整個院子也就舉著團扇的她沒有見到張哲此時的漢服風姿。
而她身邊的陳媽媽和白鷺都被張哲耀花了眼,一時呆住了。
孟家二老又重新坐到了堂上主位,腳下還擺著一對合歡花墊子。張哲大大方方的跪下,對著泰山泰水拜了三拜。孟家女郎在他身邊也同樣跪下,卻是舉著扇子磕了三個頭。張哲微微一偏頭,正好看到了一滴晶瑩墜落。
“女兒去了!父母、兄長嫂嫂多....多保重!”孟家女郎泣不成聲,死死抓著墊子,有些不想起來。
“去吧,去吧!”倒是孟家父母一個勁的催促,生怕下一刻又生出什麼額外的事來,讓自家的女兒走不出這個大門。
陳媽媽忍著淚,硬扶起了姑娘,高聲叫了一句:“姑娘出門了!”
孟傳生抹了把臉,上來就背了妹妹,紅著眼往大門方向走,身邊還跟著兩個衙役。
張哲想了想,又轉身對著岳丈岳母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又對書院諸人也深鞠一躬,這才跟上了孟傳生的腳步。
書院諸人後面,李玉樓臉色白到了極點,只是強自忍耐著。而臉黑如鍋底的吳堯篤幾次想衝出去,卻被範夫子吩咐了幾個弟子牢牢的夾住了他。
就在孟傳生揹著妹妹路過院子裡時,被押著跪了一地的孟家奴僕中猛的竄出一個人來。
一個衙役驚的一腳踢去,那人哎喲一聲跌倒在地,卻是一個丫鬟。
“你想作死麼?”衙役惡狠狠的盯著這丫鬟,低聲呵斥。
那丫鬟卻對著孟家小姐大聲叫喊了起來:“姑娘,姑娘!我是你的大丫鬟秋雀啊,讓我也隨著你一起去!姑娘,秋雀捨不得你啊!”
孟傳生的腳步微微一頓,他深知這個丫鬟是妹妹跟前最得意的一個,只是這次妹子出門居然沒有帶上她,他之前就覺著有些不對勁。
聽到秋雀一喊,他就停下了腳步。
孟傳生腳步這一頓,其他幾個原來在孟小婉房裡的丫鬟都叫了起來。
“姑娘,我是秋意啊!”
“姑娘,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