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陽信次在地面上的移動度和他在空中飛躍的度根本不是一個概念,他這一沖一斬,鳳美玉連看都看不清,更別說是躲開了。
眼瞅著這劍就要砍下,沒想到……
“什麼!”那一秒,賀陽信次的神情陡然一變。
他的臉上,竟是出現了近乎於驚恐的駭然之色。
驚慌中,他猛然收招,連退數步,一直退到了街邊的一堵牆邊,還用一種非常戒備的神色慌亂地朝四處張望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對賀陽信次這突然的舉動感到疑惑不解。
不過,封不覺沒有疑惑,他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呵呵……”被程勇扛在肩上的覺哥笑出聲來,並沖著賀陽信次高聲道,“整個世界的都被‘死亡’籠罩的景象,應該怪嚇人的吧。”
他說得一點都沒錯……這一刻,賀陽信次眼中的世界,已全然蒙上了一層異樣的色彩,那是隻有他才能看到的……“死亡”的色彩。
賀陽信次自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死之領域”了,只不過,以前他看到的“死亡”,只會出現在其視線中的“某些區域”而已;比如說……敵人的刀鋒上、埋有陷阱的地面上、設有埋伏的房間裡等等。而且,這些“死之領域”也不是一直都能看到的,在附近沒有死亡威脅的時候,他便看不到這些異物。
然而,此時此刻,賀陽信次簡直像得了白內障一樣,他看到的整個世界都在“死之領域”中,根本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噠噠……噠噠……
不多時,一陣緩慢的馬蹄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人們循聲望去,看到了一匹白馬,白馬的旁邊,還有一個女人。
這是個讓人一眼難忘的女人。
她身著一襲紅衣,紅衣外又是紅色的長袍。
她有著少女般的面容和身姿,但是她的頭……卻已白了。
那雪白的長如絹似水,披散在她的身後,垂到腰際。
她自然是個很美的女人。
很多年前,她的美貌便足以令人窒息,讓人蕩魄、魂牽夢縈。
如今,她的容貌雖無甚多變化,但……那份氣質,卻已和當年截然不同。
當年的她,宛若幽谷中絕豔的紅玫;而現在,她更似絕壁上孤綻的雪蓮。
“閻王……”看到林顏的瞬間,絮懷殤呆住了,她喃喃地從口中念出了這兩個字來。
倦夢還和畀老濕也認識這位,因為“地獄前線vs紅櫻”的那場比賽是公開播放的,他們也看過錄影。所以,他們都知道……來的這位是那個“葬心谷劇本”的oss;其實力嘛……他們也知道個大概。
“沒想到,竟能在此遇見兩位故人。”林顏牽著白馬,不緊不慢地在街上走著,周遭的那些屍體、殘骸、被破壞的地面,絲毫沒有讓其感到驚訝,“沒記錯的話……這位是絮姑娘。”她行到絮懷殤跟前,跟後者打了聲招呼。
絮懷殤有些不知所措,只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雖說在那個比賽劇本裡,絮懷殤是一開始就投入林顏陣營的,但兩人的交流卻是不多,也沒什麼舊好敘。
“那邊的那位俠士。”林顏跟絮懷殤簡單地打過招呼後,便繼續牽著馬朝前走,向扛著封不覺的程勇走去,“可否將封寮主放下,容我和他說兩句話。”
林顏顯得很平靜、很從容,對於時隔那麼多年又遇到這兩名玩家的事,她好像也並不覺得驚奇。
“慢著!”就在林顏經過賀陽信次面前時,後者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何人?我可從未聽說中原武林有‘閻王’這號人物。”
他方才聽到絮懷殤口中念出“閻王”二字,便認為這是林顏在江湖中的綽號,故而有此一問。
當然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推理沒錯。
“你又是何人?”林顏停下腳步,但沒有轉頭去看賀陽信次,她只是目視前方,冷冷道,“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與我說話?”
她說這話時的語氣很有趣,就彷彿是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在被惹怒時回應了一句微嗔的質問。
她的話裡,沒有成年人的虛偽、沒有江湖中人的做作、也沒有高手的架子,有的只是最基本的情緒和意思的表達。
“我是何人?哼……”賀陽信次依然在恐懼著,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麼,總之,他已經本能地將這份恐懼轉化成了憤怒,進而産生了恫嚇對方的意圖,“吾乃神傳極劍流宗主!戰遍東瀛未嘗一敗……人稱‘劍神’的賀陽信次!”
聞言,林顏輕聲唸叨了一句:“劍神?”說著,她轉過頭,將賀陽信次打量一番,然後,一臉呆萌地問出了一個很殘忍的問題,“就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