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的房門被人敞開的事情、以及屋裡坐著兩個人的事情……他都像是沒看見一樣,不做任何反應和評論。
此時,謝無花和劉西來,正在冷欲秋的房間裡坐著喝茶。
茶是小二剛剛送上來的,用的茶壺和茶杯也都是新的。這些都是劉伯特意吩咐的,他可不想使用別人房間裡的茶具,因為那些東西上很可能已經被下了毒。
“我們有話問你。”這次,先開口的是劉伯。
冷欲秋卻沒有理他,只是默默地回到了床邊,坐下,擺出了打坐的姿勢。
“馬大鬍子是你殺的吧?”就算對方不應聲,謝無花還是接著劉伯的話,問出了想問的問題。
而在床上打坐的冷欲秋,這會兒則是幹脆連眼睛都閉上了。
“你裝蒜也沒用。”謝無花不依不饒,繼續道,“即便你能瞞得過天下人,也瞞不過我……”他頓了頓,“憑你的坐姿、站姿、走姿、還有呼吸的方式……我就能看出你除了劍法之外至少還精通兩種掌法和一套腿法,並且身負上乘的內功心法。”
“是又如何?”這時,冷欲秋終於說話了,但他的眼睛還是閉著,語氣也是輕描淡寫。
“馬大鬍子的致命傷、同時也是他身上唯一的受擊處,是打在肋下半分。”謝無花接道,“在這個鎮子上,能看出那個位置是‘雙形催命掌’罩門所在的人,不超過二十個;能在實戰中一掌便打中那裡的人,不超過十個;而你……自是這十人之一。”
“當然,僅憑這點,還不足以證明你就是兇手。”下一秒,劉伯順勢接過了話頭,“真正讓我們斷定是你的依據在於……我們能夠確信,馬大鬍子肋下的那個掌印,是由一個用劍之人的手掌打出來的。”他微頓半秒,“或許你自己注意不到,但練不同兵器、不同武學的人的手,是會有各種些微的差別的,比如劍客的虎口處……”
“劉西來。”忽然,冷欲秋打斷了劉伯的話,這也是他第一次用這種方式加入與這兩人的對話,“你不用跟我一一說出你那些推斷的細枝末節……”他的語氣依舊淡定,眼睛也還是閉著的,“我可從來都沒有否認過‘是我殺死了馬大鬍子’這件事。”
此言一出,劉伯和謝無花皆是一愣,兩人迅速對視了一眼後,謝無花又道:“哼……你現在倒是挺坦然的樣子,既然如此,你殺人的時候,又為何要以掌代劍……遮遮掩掩?”
“以掌代劍,並非為了遮掩什麼。”冷欲秋道。
“哦?那是為何?”謝無花又問道。
“只因他不配死在我的劍下。”這就是冷欲秋的答案。
這個答案聽起來很像是狡辯,但當這句話從冷欲秋嘴裡說出來的時候,謝少爺和劉伯瞬間就確信了……他沒有說謊。
“這麼說來……他該死?”劉伯沒有問對方殺人的具體動機,他知道那種問題是越界的,所以……他問了個聽起來有點兒像廢話的問題。
“該死。”但冷欲秋那鏗鏘有力的答複,卻讓問題本身也變得有意義了。
“你為何要在此時、此地動手?”劉伯又道。
“在什麼地方動手、什麼時候動手,以及……”冷欲秋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殺死什麼人……”這五個字,儼然就是說給屋裡這兩人聽的,“……都是我的自由。”
“看來……是我們多管閑事了。”劉伯畢竟老辣,他已察覺到了氣氛有變,趕緊找了個臺階想拉著少爺一塊兒下去。
“是的。”冷欲秋也清楚對方的意思,冷冷回道。
“既然事情是這樣……我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劉伯站起身來,作了個揖,“叨擾了冷大俠,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他一邊說著、做著,一邊朝旁邊的謝少爺使了個眼色。
謝無花也很懂事,立馬隨著站了起來,沖著冷欲秋抱拳拱手道:“得罪了。”
兩人表面上是客客氣氣,實際上身體和神經都已做好了應對攻擊的準備。
“不打擾您休息了。”劉伯隨即又道,“我們這便告辭……”
“別著急走。”沒想到,這時候……冷欲秋竟然主動發話了,“我還有話要說。”
這句“還有話要說”,讓劉伯和謝少爺的冷汗唰唰地下來了……
“冷大俠……還有何指教?”劉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