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幢心事接踵而來,張嘯天苦惱的拍了拍額頭,哭喪著臉說道,“前輩,你這道法雖然神奇,可是這修煉也太難了吧?先不說晚輩是否有那個天賦去領悟,晚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做,再說了,晚輩可沒有前輩這樣的修為和壽元,恐怕還沒摸到門,自己就已經化為泥土,回歸自然了。”
老者轉身凝視著他,久久不語,彷彿想要透過他的雙眼,將他整個一生看穿一般,張嘯天尷尬的咧咧嘴,想要躲閃開,但又感覺不妥,只得試探著去注視老者明亮澄清的雙眼。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純粹的黑,倒映著五彩的世界,彷彿有一道道漩渦將你的眼眸深深吸引,不斷地陷入,張嘯天感覺仿若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中一般,萬物蒼生都在自己腳下奔跑,時間在這裡急速的飛躍,可偏偏每一個鏡頭都那麼清晰地展現在眼前,讓你能夠明白,能夠感受。
他看到了一粒樹籽飄落在泥土中,慢慢抽胎、發芽,快速的茁壯成長,迎著日出月落,頂著肆虐颶風,洗禮著雷電暴雨,看著一隻只小動物在枝杈間嬉戲,漸漸看到樹木蒼老腐朽墜地。
他看到了一個嬰兒呱呱墜地,吸允著奶汁,蹣跚著學步,咿咿呀呀張開嘴說話。他平靜的望著他不懂事時的哭泣,淘氣的玩鬧,刻苦的學習,轉眼間長大了,高中狀元,披紅戴綠的騎著高頭大馬走向年邁的父母,他看到他在官場上不如意時的憤慨,看到他跪在父母墳前懺悔的落淚,看到他慘遭汙衊,家破人亡,落入大牢,閘刀落地!
一幕幕場景都是一個個生命從無到有的誕生,從幼小到腐朽的歷程。生命中,透著濃濃的歡欣,也湧現著無盡的無奈!
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虛幻的世界在喧鬧中逐漸遠去,清晨的亮光斜斜刺入眼簾。他揉揉眼睛,眼前早已沒有了老者的身影,遠處的院落中一個個修士都已經出門喧嘩,外院的擂臺處,召集的鐘鼓聲“咚咚”的敲起。
狠狠吸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氣,潮濕的爽快感彷彿從嘴中蔓延到全身每一處。島邊的花木中,鳥雀清脆的歌唱遠遠傳來,像是在為新的一天歡呼跳躍,發絲間的微風也低聲呢喃,溫柔的像是母親在耳邊低語。
從未有過的爽快感覺蜂擁而至,身上每一處細胞都似乎貪婪的張開嘴大口吞吸著這新鮮的世界。
腦海中從未有過的清明,五感清晰地向外散射。不用多想,肯定是那個神秘的老者給了他一場天大的造化!
自然之道,雖然張嘯天仍然沒有領悟,但老者眼眸中的一番演繹,幾乎將自己五百年的體悟深深刻在了張嘯天腦海中,僅僅消化了這些東西,張嘯天也能達到堪比老者的地步吧?
搖了搖頭,伸展一番略微僵硬的身體,手中竟然還握著一枚精小的玉簡。
疑惑的放在眼前,神念流水般灌入,腦海中,又響起了老者低沉的聲音,“小友,自然之道老夫也只能傳授你這麼多了,你是老夫見到了唯一一個可以領悟此道的後生,可千萬不要讓老夫失望,你的悟性極高,以後必定能夠達到老夫夠不到的高度,老夫只希望你日後能夠記得這份恩情,保元宗一時安危!”
聲音漸漸淡去,玉簡中封印著一門叫作“七竅玲瓏心”的功法,只是內容一個字也看不見,顯然是他的修為還不足吧?只是如今他的神念已經有超越普通築基期的實力,尚無法觀看,難不成這玉簡是要等他元嬰期才能修煉?嘶,那這位前輩究竟是什麼修為?
震驚歸震驚,張嘯天還是將玉簡細心包裹起來,小心存放在儲物袋內。授道之恩,他不得不報,看來這元宗的事情,自己是真的想逃也逃不掉啊。鬱悶的拍拍額頭,他整整衣服向著演武場趕去。
今天開始的九場比試都是要面對九派的修士,這可不像宗內比試,輸了就代表元宗弟子不如別派弟子,對於元宗的聲望影響太大,昨晚連吳掌門都再三提醒過他,他心中自也不敢小覷。
今天的人比之昨天還要多,而且很明顯的,每一個元宗弟子在望著張嘯天時,那種眼中的崇敬和期望都顯而易見,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修道界,他的本領已經得到了大多數弟子的認可,現在渴望的,就是他仍然大殺四方,為元宗揚名立萬。
看臺上的眾多長老也都是面色嚴肅,甚至惡狠狠的盯著他,像是再說他丟臉就給他好看的樣子,張嘯天撇撇嘴,將心中的一點點緊張感拂去,大大方方的連踩幾步躍上擂臺,向著下方拱拱手站定,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哈哈哈,吳施主,貴派的這名弟子可不了得啊,僅僅是過了一夜,居然氣質大變,眼下竟有些天人交融的感覺,前途不可限量啊。”廣恩寺楚大師笑著拂拂長須,意味深長的看向上首的吳掌門。
吳掌門也是雙目微眯的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張嘯天,有些疑惑的樣子,聞言一怔,笑著回道,“哈哈,楚大師說笑了,這個弟子入門時日太短,都是在自己琢磨修煉罷了,想要成器,還得花費大工夫培養一番啊。不過話說回來,他若真的能有一番成就,將來也必將是捍衛大陸和平,除魔衛道的一大助力啊。”
“看來吳施主已經安排好了,那老衲就拭目以待了。哈哈,今日這頭一戰,大家看由誰打頭陣啊?”楚大師渾不在意般的笑了笑,轉身看向其他各派的長老。
這位長老互望一眼,鏡天閣長老先行站起身說道,“這打頭陣的事情,向來是我鏡天閣沖在最前面,我看這次不如就讓我家那幫小崽子們去見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