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哥,你無恙吧?”一個頭發花白但卻氣勢不凡的中年男子跳下牆頭扶起劉員外,周圍“呼啦啦”圍上好幾個本領高強的護衛。
“無妨,謝城主相救。”
“公子為何擅闖他人府宅,還在鎮中惡意傷人?難道不將本城主放在眼裡嗎?”中年男子暫時松開劉員外,怒聲呵斥張嘯天。他和劉員外常有往來,很是欣賞劉員外的品行,平日裡也得了很多便意,聽到這邊亂糟糟的,連忙過來檢視,只是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年輕的一個書生。
“城主大人在此,那這件事張某正好請城主給做個公斷了。劉家三公子在鎮中欺善淩弱,禍害鄉民,家父原是鎮中鐵匠,被他屢次欺淩,被迫躲入鄉下,五年前有事來到鎮中,被劉家小兒活活打死,敢問城主,張某殺父之仇,如何計較?!”張嘯天慘然一笑,赤紅著雙目冷冷反問。
“這......”城主氣勢頓時一弱,扭頭責備的瞅了劉員外一眼,也是滿臉無奈,但眼下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道:“此事還需本城主好好查證,你改日將訴訟辭呈交上來,待本城主查明瞭,自會給你一個說法。”
“哼!無需麻煩城主大人了!今日張某前來,必然要取走劉賴皮項上狗頭,以祭奠家父在天冤靈!”
“哼!公子非要弄個魚死網破才肯罷休嗎?”城主也來了怒氣,沉著臉問道。
“魚死網破?只怕憑借城主大人的本事,即便網破了,魚也死不了!”張嘯天何嘗不鬱悶,這城主明擺著是要庇護劉員外,但此仇非報不可,也是狠聲說道。
“老夫願意拿出五十萬紋銀賠償公子,還望公子高抬貴手!”身後的劉員外眼看就要一言不合鬧將起來,只好無奈的說道。
“五十萬?哈哈哈哈,劉老爺好大的手筆!但張某說過,有錢買不來先父再世,也填不了張某心中孤苦,今日無論如何,也要給張某一個說法!”
眼見已經沒有回轉餘地,城主一方已經拔出了手中兵刃,一聲嘆息聲在所有人耳中傳來。張嘯天微微驚訝,轉過身來,只見得一個滿臉威嚴之相的老者,此時卻是充滿了無奈,長長嘆息了一聲,說道:“張道友可願聽老朽一言?”
張嘯天突破境界時,曾進入神奇狀態,瀏覽了自身發生的所有事跡,其中就有這位只有數面之緣的老者替他疏通筋脈,相贈紫雲的畫面,這些好處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幫助,尤其是那紫雲,使得他神識異常強大。其實早在很遠的時候,張嘯天就發現陳老先生來了,他原想事了了前去拜訪道謝的,沒想對方在這裡出現。
陳老先生卻是早就約好了和劉員外品茶的,但剛來這裡,就看到這樣一場鬧劇。當年之事,他也知曉的清清楚楚,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相勸,只是希望憑借自己的薄面給劉員外留條生路。
“張嘯天還未謝過先生再造大恩,原打算稍後登門道謝,不想再次相遇,請受晚輩一拜!”面對恩人,張嘯天也暫時收起了仇恨,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這陳老先生所修當屬儒家一脈,周身有一股淡淡的正氣繚繞,所以平日裡看起來正直、嚴肅,只是修為不高,所以對如今的張嘯天來說,沒有任何影響。
“呵呵,不錯,如今連老夫也看不透你了,想來這些年又有了一些奇遇。”陳老先生微微一笑,旋即抬頭看了看滿臉沮喪的劉員外,又低聲說道:“道友可否看在昔日情分上放過我這老友一次?老人家在世,疼愛膝下幼子這裡常理之中,孩子犯了錯,也不該全家承擔的。”
“如果這劉員外肯把害我父親的劉三交出,晚輩發誓不會動劉家一草一木!”張嘯天本沒打算在這裡大開殺戒,只要對方肯交出元兇,他自也不會耽誤。
陳老先生微笑著道了聲謝,移步向著劉員外走去。
“老友啊,此事是你家那孩子做的不對,老朽也盡力替你調解,不過這張小友執念太重,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交還是不交,還得你自己拿主意了。”
劉員外慘然一笑,早已料到再不加管束,遲早鬧出事來,只是沒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早晨剛剛一頓呵斥,這才關了禁閉,居然這就保不住了!
一口逆血突然噴出,整個人瞬間蒼老了幾十歲,陳老先生連忙扶住,右手不著痕跡的輕輕撫在劉員外背上。劉員外感激的看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的老淚像是斷線的風箏般不住滑落。
“我劉世昌官場不如意,如今積善行德,安心做個百姓,卻怎的也要遭這斷發之災啊!哎,也罷!也罷!來人,把那個逆子給我帶出來!”期待地注視了張嘯天片刻,劉員外一聲大呼,隨即身子一軟,竟是昏了過去。陳老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身邊緊張的眾人說:“無妨,這樣反而好些吧,先送下去休息吧。”
只過了片刻,劉賴皮那讓人厭煩的聲音就從遠處傳來:“你們這些狗奴才,居然敢拉我,你等著,回頭統統弄死你們!二狗,也敢動我,老子平時瞎了眼帶著你逛窯子,老子回來打死你這狗奴才......”
眾人臉色變了又變,都無奈的相視搖頭,這孩子落得今日地步,都是情有可原啊。一聲殺豬般的叫聲從後院傳來,卻是劉賴皮的親娘,怒罵著鬧將了出來,張嘯天心頭更煩,此仇不得不報,可是鬧得劉員外這等善人家破人亡,也非他所願。
臨身飛起,眾人只覺眼前一股青煙掠過,叫囂的劉賴皮和張嘯天二人已經沒有了身影,只問遠處傳來一聲慘叫,旋即沒了聲息,都不禁吸了一口冷氣,這般身手,自己等人差點傻乎乎沖上去打殺人家!
第二日,劉員外險些病故,大開倉庫,救濟鎮子裡的貧困居民,賠償昔日劉賴皮欺淩過得所有人家,大家得知劉賴皮已經被殺,都大放鞭炮,奔走慶祝。劉員外的府宅長日大門緊閉,日漸冷清。
張嘯天帶著喪命的劉賴皮,徑直飛掠到田家村小茅屋裡,祭拜了父母哥哥,靜坐了三天三夜才靜靜的走了出來。
平日裡負責照料張鐵仁這小茅屋的鄉鄰早已知道張嘯天回來了,這幾日也常有小孩跑過來送些水食,不過張嘯天只是靜靜的坐著,並不曾說話。這一日,他卻是主動拜訪了所有的鄉鄰,挨家挨戶留下了一些錢財,這才決然的出山而去。
他要走的路,還很長,如今的仇家無比強大,他不知道修煉到什麼程度,經歷多少歲月,才能了卻這一番恩怨,但這是他最大的執念,即便窮盡了一生都沒能完成,他也要奮鬥到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