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撇撇嘴,不以為然。
記離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李文峰的關注物件。他帶著夫人輕手輕腳來到門口,向裡面張望。只見記離已脫了上衣,袒胸露腹地伏案寫字,他的一隻腳架在椅子上,右手飛快地寫字,左手卻在搓腳。這令人惡心的習慣令門外偷窺者大為失望,不過李文峰卻看到了記離胸前的龍形圖騰,心中大驚然後就是狂喜。
夫人皺起眉頭,不以為然轉身就走。
李文峰看見自己夫人不不以為然的離開心中“女人真是頭發長見識短啊!大記帝國的龍形圖騰就可以說明我的眼光沒有錯”
夫人啐了一口:“你給我閉上嘴吧。這麼個醜和尚,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寫字還摳腳丫子!你讓我女兒配他,那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說罷氣沖沖走了。
李文峰又說了句:“女人見識。”
對李浩、李建兄弟倆怎麼看呢?
當一輪金盤樣的月亮升上中天時,哥兒倆照例在庭院裡練武。
矮樹冠上晾著記離的百衲衣,在月下閃著斑斕色彩。
李浩和李建戰了幾個回合,李建停下來說:“爹今兒個說,讓咱倆日後跟定這個和尚,你說可不可笑?”
李建說:“爹看不走眼的。反正又沒有讓咱們現在就跟他走。”
不遠處,花壇旁的石桌旁,坐著李文峰和記離,二人品著茶在談天說地。
李珂悄悄推開房門溜進書房,她一眼看到桌底下記離那個油漬斑斑的破褡褳。她蹲下身,在褡褳裡掏著,找出了那個厚厚的本子。
她開啟來,每一頁紙上字跡大小不一,在她翻看的這一頁上寫著這樣一行大字:
民可載舟,亦可覆舟。
下面的小字寫著,某年月日過青州,百姓被官府逼交五年以後的賦稅,索性造反……
又翻一頁,大標題是:
官逼民反,江山動搖。
顯然年輕的李珂受到了強烈震撼,她神色凝重地往下翻,越翻越令她敬重,後來合上那本子,仰頭沉思起來。
母親走了進來:“你這丫頭在這兒發什麼呆呀?”
女兒說:“你嚇了我一跳。”
見她手裡拿著個本子在看,母親問她誰抄的?什麼書?
女兒說是那個和尚的。
夫人露出不屑神氣,一個胸無點墨、粗俗無比的和尚,能寫個什麼來?
這時父親進來,問:“你們幹什麼呢?”他走過去,從牆上取下一把劍,原來離下和尚要演習槍法,他是替和尚來拿槍。
女兒指指厚厚的本子問父親,他寫的這些東西,父親可曾看過?
“這是什麼?”李文峰湊過來,女兒讓他先看看這大字的題目。
李文峰看了幾眼便忘掉送槍的事了,坐下來從頭翻閱。看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拍著本子道:“我說什麼來著?他不是凡夫俗子!”
夫人說:“寫了些什麼呀,值得你們父女倆都給他叫好?”
女兒說,他走了很多地方,青州、光州、固州,所到之處,他考察民情、民風、民怨,全記錄下來了。她母親不明白記這些沒用的東西幹什麼,又不當吃又不當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