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辛苦你了。”秦洛將黃念攬入懷中,溫柔的說道。黃念搖了搖頭,感受著秦洛的體溫,強忍著淚水。
或許是怕秦洛再次離開,或許擔心只是夢境一場,黃念將秦洛抱的很緊,久久不願松開。秦洛心中有愧,任由黃念緊緊抱住他。
半個時辰之後,黃念才松開雙手,輕聲說道:“洛哥哥,你身上,有些味道。”
“回來的有些著急,還未清洗。”秦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你稍等片刻,我去整理一下。”
黃念點點頭,說道:“你先進屋,我為你準備些水。”
兩人的談話,哪像多年不見的夫妻?秦洛除了有些髒亂,看不出一絲變化,黃念也依舊如同十八歲的女子,散發出青春的氣息,只是言語間,多了些成熟的韻味。
為秦洛準備好一切後,黃念退出了房間,坐在院子裡,終究沒忍住,落下了淚水。秦洛的神識何等強大,哪能感覺不到院子裡黃念正在哭泣?但他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懷著歉意,洗去一身的風塵。
當秦洛回到院子時,黃念已經面帶微笑,靜靜的看著秦洛,若不是地上濕潤的泥土,很難發現,就在不久前,黃念哭泣過。
黃念不喜歡抹胭脂,眼淚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她以為秦洛不知道她曾流過淚。秦洛走出房間時,保持著微笑,假裝自己不知道。
多年不見,黃念並未訴說思念,而是將秦洛修行時,清心宗與蘇家的一些情況,講給秦洛聽。
得知蘇若等人已經回到了黎國,秦洛自然開心不已,只是黃念並不清楚蘇若等人是如何離開禁地的,不由讓他心裡有一絲不安。
從李南山繼承宗主之位,有居國換了兩位國君,到清心宗又收了幾個天賦極佳的弟子,大大小小的事情,一個個從黃念口中說出來。秦洛只是微笑聽著,他明白,黃念知道他沒有什麼可說的,所以才會滔滔不絕的講著。
黃念知道的事情,其實並不多,若不是偶爾與尹雪蕊閑聊,她怎麼會理會有居國誰當國君?又怎麼會知道哪幾個弟子贏下了百畝林之爭?
清心宗的事情說的差不多,黃念開始猶豫了起來,秦洛想到了些什麼,便說道:“沒事,你說吧。”
“外公十幾年前過世了。”黃念有些憂傷的說道:“臨走前,他讓母親大人不要告訴我們,我也是事後才知道這件事。”
閉關之前,秦洛就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但依然感覺到一陣心痛,尤其是蘇無涯臨走前的話,更讓秦洛覺得,自己虧欠蘇無涯太多。
靈泉被毀之後,秦洛每日躲在房間之中,不願出門。那時,他雖不能修行,但神識還在,他能感覺到,蘇無涯時常在屋外嘆息,甚至落淚。
“明天,我們回去看看他。”秦洛低聲說道。黃念點了點頭,往秦洛身上靠了靠。
“人有生老病死,在那個世界,這樣的事情我經歷的多了。”秦洛朝著黃念笑了笑,說道:“在那個世界,外公去世叫做喜喪。”
既然是喜喪,你笑的樣子,又為何有些憂傷?黃念有些難過的想著。
人常說,久別勝新歡,但秦洛與黃念都沒有溫存的想法,就那般相擁到了天明。月光灑在二人身上,這場景,與幾十年前一樣,只是相擁的二人,不再是年輕的孩子。
蘇無涯去世後,蘇家交給了蘇忱,代天宗則交給了隱離。身為真正的蘇家人,蘇無常沒有任何異議,他清楚自己適合什麼,不適合什麼。
蘇家比起幾十年前,變得更加富裕,蘇府的面前,擴了兩倍有餘,隱隱有了小世家的感覺。秦洛回到蘇家時,頓時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陌生不是因為院子的改變,而是因為院子中,少了熟悉的人。蘇無涯去世後,隱離與蘇無常很少回蘇家,蘇若與秦卓歸了山林,玉簫也回了仙淑閣,下人更不必說,都不知換了幾批。
並非所有修行者,都會堅持選擇修行這條路。蘇忱的境界停在了驚濤境巔峰,沒有再更進一步,依照蘇忱的天賦,這麼多年下來,他不可能只到這種地步。當秦洛見到蘇末時,他瞬間明白,蘇忱為何會放棄修行下去。
蘇末的天賦並不好,如今還未突破悟道境,但蘇末的樣貌變化卻並不大,想來她將吸收的元氣,大多用在了保持容顏上了。
沒有了蘇無涯,秦洛與蘇忱之間,少了一層聯系,問清蘇無涯的墳墓所在,秦洛與黃念便離開了蘇家。
“相公,父親讓我們這麼做,真的對洛兒有幫助嗎?”蘇末有些不理解的問道。
“少一些牽掛,對修行來說,必然會有一些好處。”蘇忱說道。
因為牽掛,蘇忱不敢再修行下去,他怕有一天,蘇末離開,他獨自生活在世上。正是因為蘇忱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他聽從蘇無涯的話,用冷淡甚至冷漠的態度,對待歸家的秦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