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幸災樂禍地說:"白眼狼現在正在池家圍子享受哪。池家圍子的女人們不知道怎樣伺候白眼狼那群弟兄。"
另一個男人奸笑說:"好好伺候唄。池家圍子的財物糧食牛羊也剩不下。這回池家圍子趕不上咱們屯了。"
又一個男人一臉妒嫉地說:"池家圍子的日子總壓我們屯一頭,憑什麼池家圍子就比我們富?這回該我們壓他們一頭了。我們沒有跟在白眼狼後頭揀點洋落,白瞎了機會。"
只有一個長相憨厚的男人望著池家圍子方向嘆道:"白眼狼不知道怎麼禍害池家圍子呢?"
崔大頭慢悠悠地開腔了,他一臉得意,說:"只要有利可圖,狼也可以做朋友,白眼狼也就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只是殺了兩口豬,白眼狼在咱們屯住了一宿,就保住了二龍山。和白眼狼還成了朋友。白眼狼再來,我們還是趕緊讓他去禍害別的屯子。白眼狼再來我們屯,我們還給他殺豬殺牛殺羊,讓白眼狼去禍害別的屯子。白眼狼禍害別的屯子了,我們屯子就安全了,只要保住二龍山,白眼狼禍害誰都和我們沒關係。這世道,誰管誰呀?保住自己吧。"
二龍山的男人們都用敬佩的眼光望著崔大頭。
遠處煙塵大起,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崔大頭凝神觀看山角,肯定地說:"白眼狼率弟兄們掃完了池家圍子這個肥窯,要回去了。還會在咱們屯打尖。咱們殺一頭牛犒勞弟兄們。白眼狼一高興,說不定把拿不動的財物給我們扔下。"
崔大頭率二龍山的男人們都到屯子口去迎接白眼狼。
白眼狼率綹子衝進二龍山屯子口,崔大頭率二龍山的男人們在屯子口站成一排。看見白眼狼馳到跟前,崔大頭高聲喊道:"恭迎大當家的凱旋歸來。大當家的神武英明,旗開得勝。我等鄉民特地等此處賀喜大當家的。"
白眼狼臉色陰沉,在馬上對崔大頭點點頭說:"到你窯上壓班。"崔大頭連忙跑到白眼狼馬頭前,顛顛地在前面引路。
崔大頭把白眼狼和綹子引到自己家的青磚宅院,剛進院,崔大頭就喊小老婆:"蓮花,燒水沏茶,伺候大當家的。"又喊長工:"去後院牛棚牽牛,殺牛犒勞大爺們。殷勤地把白眼狼引到上房。
白眼狼進屋。崔大頭口裡說:"臺上拐著上炕坐下)。"向炕上讓白眼狼。白眼狼也不客氣,蹁腿上炕。崔大頭又捲了一支旱菸遞給白眼狼,說:"啃草卷?"白眼狼接過煙,崔大頭連忙用火捻子從油燈引來火,給白眼狼點著煙。白眼狼狠狠吸了幾口,煙被吸掉大半。
白眼狼倏然變臉,獰笑著對綹子們喝道:"來呀,勒住這個肥秧。衝上來幾個兇惡的綹子把崔大頭摁在炕上,拽出崔大頭的褲腰帶,把手腕子捆到一起。崔大頭一下子驚慌失措,臉色煞白,語無倫次地說:"這是怎麼說?大當家的誤會了吧?"
白眼狼陰森森地說:"沒有誤會,賊不走空。空手回黑風寨不吉利,池家圍子沒得手,借你這家窯沖沖晦氣。"說著掏出匕首在崔大頭臉上比劃,兇狠地說:"這對昭子眼睛)挺亮,剜下來晚上照亮吧。"
崔大頭嚇得大叫:"不要啊,我把槍彈丶銀票丶煙土都交出來。"
白眼狼對綹子說:"解開他。"綹子解開捆崔大頭的褲腰帶。白眼狼說:"去把槍彈丶銀票丶煙土都找出來。不然擦勒殺掉外人)你。"
崔大頭魂飛魄散,戰戰兢兢地領著綹子來到院子裡,在馬棚裡把槍彈,銀票,煙土找了出來。白眼狼得意地笑了,又讓綹子把崔大頭捆在馬棚的柱子上。對綹下令:"你們到屯子裡開開葷,明天落簾時把財物丶糧食裝車拉過來,牛羊趕過來。咱們回黑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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綹子們一陣狂叫,瘋狂地向屯子裡衝去。一會兒,二龍山屯子裡各個角落都傳出慘叫聲。
白眼狼來到崔大頭小老婆的臥室。小老婆蓮花嚇得躲到炕角,用棉被把頭捂上。白眼狼跳上炕,一把掀開棉被,小老婆蓮花縮成一團。白眼狼扳住小老婆蓮花的臉細看,蓮花俊俏的小臉掛滿淚珠,猶如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白眼狼更覺興奮,叫道:"真他媽盤亮,崔大頭豔福不淺。讓老子也享受享受。撕下蓮花身上的小衣,騰身撲上去。
綹子們在二龍山折騰到第二天太陽落山。天黑後,綹子們把搶劫的財物糧食裝上馬車,趕上馬車和牛羊,離開二龍山。
池震宇聽完,猶感到心有餘悸。對楊三風說:"多虧你是個巾幗英雄,弟兄們奮力抵抗,不然就太危險了。"
楊三風說:"二龍山村子被砸窯,還是沒狠下心來死拼,總想丟財保命,結果財沒保住,命也沒保住。女人更可憐,被綹子汙辱了就沒法見人,只有自殺。只要有槍,狠下心來和綹子拼命,就不怕綹子。才可能有一條活路。"
池震宇仔細思襯這件事。他想到了花兒的死,想到了白眼狼怎麼知道自已不在池家圍子,奇怪白眼狼怎麼能這樣準確地瞭解池家圍子的情況?他懷疑白眼狼在池家圍子有眼線。池震宇把屯子裡的人在腦袋裡過了一遍,注意力停在了梁大埋汰身上。
池震宇要找出白眼狼眼線,他設計驗證梁大埋汰是不是白眼狼眼線。佈置孫雙喜和韓玉柱跟蹤梁大鼻涕。
梁大埋汰叫梁金彪,長得賊眉鼠眼,眼睛不安分地滴溜溜亂轉,看上去奸詐詭譎。年前跑盲流來到池家圍子。剛來的時候窮困潦倒,面黃飢瘦。拖一根打狗棍,挨家挨戶要飯。屯子裡的人們可憐他,給了他一些苞米碴子,讓他住在窩鋪裡,打短工掙口糧養活自己。
可是梁金彪不好好幹,每天在屯子裡亂竄,打聽別人的家長裡短,屯子裡的大小事情。屯子裡的人們覺得這個人心術不正,都不再和他來往。
梁大鼻涕又是個酒蒙子,打短工掙幾個銅子都換酒喝了,每天喝得醉醺醺的,臉色憔悴鐵青。喝多了鼻涕流得老長,用袖子一抹,糊了一臉。屯子裡的人又叫他梁大埋汰。
池震宇早就覺得梁大埋汰奇怪,一個跑盲流的,不好好幹活掙點錢娶媳婦,整天和人閒扯。現在覺得梁大鼻涕不地道。
孫雙喜和韓玉柱悄悄藏在梁大埋汰窩鋪附近,日夜盯梁大埋汰。看見梁大埋汰去池家大車店,偷偷觀察住進去的客人。又到池家大院,察看池震宇進出。過了兩天,梁大埋汰半夜上山。
這天夜裡陰天,厚厚的雲層遮蔽了星光,山林裡黑黢黢伸手不見五指。田野一片寂靜,只聞一兩聲狺狺犬吠。孫雙喜和韓玉柱伸長耳朵,仔細聽梁大埋汰腳踩雪殼的嚓嚓聲。跟著梁大埋汰到了一道山坡的到樹林裡,借地上雪殼微弱的反光,隱約看見梁大埋汰來到一棵大樹下,在樹身上摸索一會兒,便向回走。下山進村,回到窩鋪。
孫雙喜和韓玉柱向大樹摸去,到了大樹下,兩人在樹身上摸,摸到一個樹洞,樹洞裡放一個布包。孫雙喜和韓玉柱把布包拿出來揣到懷裡,回到屯子遞給池震宇。
池震宇開啟布包,裡面有一張紙條,上面寫道:"池已回池家圍子,帶回來值錢的皮子。"池震宇看完,又包上了布包,讓孫雙喜和韓玉柱立刻送回去,藏在附近,看什麼人來取布包。
過了一天夜裡,來了一名綹子,走進樹林跟前,鬼鬼祟祟向四周張望。見沒有動靜,下馬走進樹林,奔到大樹底下解開褲子撒尿,似乎不經意地把手伸進樹洞,取出布包,塞到懷裡。走出樹林,又四處張望一圈,翻身上馬急馳而去。
孫雙喜和韓玉柱躲在樹林裡一叢荊棘裡面,看得真切。等綹子不見蹤影,跑回來告池震宇綹子取走了布包。池震宇聽了蹙眉沉吟。還未等池震宇想出對策,白眼狼先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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