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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池震宇和高奉武趕到了黃河渡口。倆人奔波了一宿,又飢又渴。渡口旁有一座集鎮,池震宇和高奉武走進集鎮,想找一家客棧打尖餵馬。
集鎮裡冷清蕭條,沿街店鋪緊閉大門,街上見不到一個人影。街道上滾動的旋風把牆角的沙塵雜草捲到空中,天色攪得渾黃。
池震宇和高奉武一直走到集街外面,才看見路邊有一家客棧。倆人翻身下馬走了進去。
客棧老闆迎了上來,一臉笑容的問道:"客官住店哪?上房正空著呢?"
邊說邊讓夥計把馬牽到馬棚。池震宇打量一下客棧老闆,見客棧老闆細眉善目,面目和善,不象惡人。店小二雖然年幼,卻也機靈。
放下心來,對客棧老闆說:"就住上房吧,給我們找一間乾淨的。再做些吃的,送到房間來。再篩一壺酒。"
客棧老闆說:"我看二位是有錢的主,現在兵荒馬亂的,也找不到什麼好吃的,早晨黃河邊上的漁夫打到兩條黃河鯉魚,送到小店來了,還是新鮮的。給二位客官燉了吧?後院還有幾隻雞,抓一隻殺了燉土豆?"
池震宇說:"行啊,快點做吧,我們還有事。"
客棧老闆答應著,親自送池震宇和高奉武去上房。高奉武對店夥計喊道:"給馬喂料飲水,梳梳馬毛,給你加錢。"
夥計答應著,把兩匹馬牽走。客棧老闆把池震宇和高奉武送進上房,轉身去後院廚房準備菜餚。
池震宇站在窗前打量周圍的環境,客棧離集鎮有一里地,院子很大,有馬廄,倉庫。卻空蕩蕩的,除了他們沒有別的客人。看樣子客棧許久沒有開張了。
客棧前有一條土路,是官道,沿著官道向北二里地,就是黃河渡口。黃河渡口旁有一座用土牆圍起來的院子,土牆有一人高,隱約看見院子裡有三趟青磚房。池震宇判斷那座院子就是驛站。
驛站旁是一座小山,草木蔥蘢的山坡延伸到驛站大門口。集鎮在客棧南邊,集鎮後面有一條山溝,沿著山溝向裡走,就上山進入森林裡了。池震宇觀察一會兒,把環境特徵記在心裡。
一會兒,夥計端上來一個托盤,托盤裡放了一盤清燉黃河鯉魚,一碗土豆燉雞塊,一疊烙餅,一碟鹹菜。
老闆捧著一罈酒過來,對池震宇歉意地說:"很少有客人,來的客人也只是啃兩個窩頭,向店裡要一碗開水。我們再添點鹹菜。平時也不備肉和菜。你們來得急,飯菜簡單了一些,以後安定了,您再來,保證讓您吃好。"
池震宇說:"早就聽說黃河鯉魚是天下美味,在您這裡能嚐到,已經十分難得了。"
池震宇又問道:"我看見鎮上冷冷清清的,街道兩側店鋪都關門了?出了什麼事了?"
老闆嘆口氣,說道:"又要過兵了,袁世凱的新軍在山東打義和團,不知道又要往那裡發兵?這幾年,八旗兵丶綠營兵丶義和團丶洋兵,還有綹子你來我往,輪番禍害老百姓。官軍來了,就在地方籌措軍費,徵要差役,官軍闖進店鋪索要財物。等官軍走了綹子又來了,強掠姦淫,無惡不做。"
"教民倚仗教會欺行霸市,洋兵過來也像土匪一樣劫掠強姦。還有官府數不清的稅費,官差下來徵收時橫眉豎眼,動不動就捆人。街上的店鋪都被搶了好幾遍了。店主只好關門,躲到鄉下去。我這是一大家子等著吃飯,勉強支撐著掙幾個銅錢餬口。"
池震宇問:"這次過的是袁世凱練的新軍嗎"
老闆說:"驛站的驛丞陪兩位新軍軍官昨天晩上過來喝酒,我在邊上聽他們說袁世凱練的新軍抓住了一名義和團大頭目,要押到京城請賞。先過來一隊新軍打前站,大隊人馬今天晚上押著義和團大頭目到,明天早晨過黃河。"
老闆又嘆口氣,說:"押到京城就完了,肯定被押到菜市口凌遲處死,一刀刀割了。新軍舊軍都糟蹋老百姓,義和團起來後也殺人搶劫,禍害老百姓。老百姓都躲起來了。"
高奉武在一邊不願意了,瞪起了眼睛說:"你的嘴是不是要放個把門的?別亂說義和團的壞話。"
老闆惶恐的說:"二位是義和團?還是官府的人?小人冒失了。"
池震宇攔過話頭說:"我們倆就是做生意的,去北邊進點皮貨,八旗兵丶綠營兵丶義和團丶洋兵丶土匪和我們都沒關係。一路就躲著這些兵和匪呢。"
老闆說:"我沒胡說,說的都是實話,街上的絲綢店丶酒坊丶油坊丶飯莊丶當鋪丶雜貨店丶生藥鋪真開不下去了,朝廷收的各種稅收多如牛毛,官府一遍遍的來收,老百姓骨髓都榨乾了。這幾年世道亂,八旗兵丶綠營兵來了闖進店鋪要店家勞軍,公開勒索,還只要銀子。街上商會還要集資給官軍送牛豬羊和酒。"
"義和團起來後,闖進店鋪要捜查奸細,店鋪裡貨物搬運一空,鎮上信過洋教的教民家財全都被掠空,搶完了一把火把房屋燒了。西街趙藍田丶趙希功信過洋教,見義和團來抓他們,跳後窗戶跑到後山溝裡,義和團攆進山溝捜了出來,被抓住後,在山溝裡就一頓亂刀砍死。不管官軍綹子還是義和團,只要是一夥帶槍帶刀的人群進了街,老百姓肯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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