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林河岸,圖什業圖王旗,十四世札薩克和碩圖什業圖親王色旺諾爾布桑保帶著一群侍衛驅使著壯丁圍繞王府挖壕塹。
十三世圖什業圖親王巴寶多濟去世後,色旺諾爾布桑保承繼了十四世札薩克和碩圖什業圖親王。色旺諾爾布桑保騎在馬上,手拎馬鞭,在壯丁中巡逡。
這個人肥頭大耳,頰長頜突,滿臉橫肉。臉上嵌一對小眼晴,目光驕橫兇狠,遊離閃爍,暴露出內心的底氣不足。腹大腰粗,體態雍腫,狼顧虎行。為人貪婪卑鄙,性格暴戾恣睢,嗜殺成性。心胸偏狹固執,眥毗必報。
色旺諾爾布桑保向一名頭髮斑白的老年壯丁馳去。老年壯丁骨瘦如柴,零亂的白髮在空中飄拂,吃力的搖晃著身體挖壕塹,半天才挖出一鍬土。又晃晃悠悠端一鍬土蹣跚地爬上壕塹,倒在土堆上。
色旺諾爾布桑保馳到跟前,揚起馬鞭,向老年壯丁抽去。老年壯丁一聲慘叫,滾落到壕塹裡,臉上一道血印滲出鮮血,滴落在土裡。色旺諾爾布桑保頭也不回,揮舞馬鞭,沿著壕塹繼續向前跑,馬鞭不斷抽向挖壕塹的壯丁。他圍繞壕塹跑了一圈,壯丁們被抽的頭破血流。
色旺諾爾布桑保身後的十幾名侍從騎馬緊緊的跟隨,花連丶花里亞孫兄弟夾在馬隊中間,冷冷的看著色旺諾爾布桑保揮舞馬鞭抽打壯丁。
色旺諾爾布桑保跑累了,回到王府。花連丶花里亞孫兄弟從王府出來,又來到壕塹。挖壕塹的壯丁們見色旺諾爾布桑保走了,停下挖壕塹,對著王府憤恨的叫罵。
花連丶花里亞孫兄弟來到老年壯丁面前。老年壯丁臉上留下了長長一道血印,背靠在壕塹的牆上,艱難的喘息。花連從懷裡摸出一塊奶豆腐,遞給老年壯丁,說:"早上就沒吃東西吧,吃點吧。"
花里亞孫解下羊皮酒壺,也遞了過來。"老年壯丁感激的點頭,接過酒壺,喝了幾口,臉上泛出血色。掰一塊奶豆腐放到嘴裡咀嚼。周圍的壯丁們圍攏過來,伸手要酒壺。
一名壯丁喝了幾口酒,悽愴的說:"色旺諾爾布桑保王爺是道格辛大王,是草原上喂不飽的豺狼,我女兒被強迫到王府做侍女,打碎了一隻瓷碗,王爺就把她關進黑屋,用馬鞭把她抽死了。"
花連神色愀然的說:"我的父親沃楊阿就是被色旺諾爾布桑保釘死在哈達松的,他是管旗章京,色旺諾爾布桑保懷疑他受賄,就把他釘死了。"
花里亞孫恨恨的說:"殺父之仇,早晚要報。"
壯丁說:"報仇時,叫上我。我也要為女兒報仇。"壯丁們群情激憤,恨不得馬上殺了色旺諾爾布桑保。花連看壯丁們已經憤怒起來了,和花里亞孫起身,上馬向家奔去。
花連丶花里亞孫兄弟決心為父親報仇。色旺諾爾布桑保兇殘陰毒,對圖什業圖王旗民眾橫徵暴斂,規定全旗大戶每年繳納犍牛二百四十頭,乳牛四十頭,綿羊一千隻。徵調支用官差車四十輛,車伕四十名,工匠五十人。每年還有數不清的攤派。
色旺諾爾布桑保對圖什業圖王旗民眾實行暴政,動輒對民眾拷打,關進黑牢,甚至處死。色旺諾爾布桑保心理變態,透過找藉口懲治旗民來滿足王位的統治欲和安全感,看著民眾被懲治的痛苦不堪,色旺諾爾布桑保卻從中感受到莫名的愉悅。
色旺諾爾布桑保每年都要榨盡旗民血汗,花費鉅額銀子向朝廷"捐輸",籠絡京城皇族權貴。恬不知恥地向旗民暴斂覲見費,親善費。
色旺諾爾布桑保和他的福晉丶王族奢靡腐敗,對王爺府和旗衙署的屬官卻非常苛刻,動輒以貪腐罪名抓起來,關到黑屋子,甚至處死。花連丶花里亞孫兄弟的父親沃楊阿,就是被色旺諾爾布桑保懷疑收了旗裡的大戶一隻羊腿,釘死在門板上的。
色旺諾爾布桑保還養了一支府兵用來鎮壓旗民,每年耗費幾十萬兩白銀,全靠對旗民的橫徵暴斂來維持。旗民窮困潦倒,啼飢號寒,在生死線上掙扎。
色旺諾爾布桑保卻在京城以出手大方聞名,贏得了富豪王爺丶豪爽仗義的美名。還獲得了光緒皇帝"在神武門外瞻觀","賞穿黃馬褂","穿素貉褂","賞戴三眼花翎","賞用黃韁","御前行走,"一大堆獎賞。
花連和花里亞孫的父親沃楊阿家族是圖什業圖王旗貴族家族,沃楊阿時任管旗章京,也是圖什業圖王旗數得著的高官望族。
色旺諾爾布桑保把沃楊阿找來。色旺諾爾布桑保剛啃了一支羊腿,打了一個嗝,剔著牙對沃楊阿說:"你去本旗北部,把那裡大戶和壯丁拖欠的稅賦攤派都收上來,誰敢拖欠抓到黑牢裡,不聽話的處死。"
沃楊阿答應著,去了圖什業圖王旗北部。
沃楊阿到了圖什業圖王旗北部,看到的是滿目淒涼。山坡上零星的幾頭牛在低頭啃草,羊群也稀稀拉拉。
沃楊阿來到哈達松,走進一戶大戶人家。這家有三座蒙古包,沃楊阿走進蒙古包,裡面家徒四壁。主人也是面黃飢瘦,叫苦道:"牛羊都被王爺拉走了,連明年產羔的母羊都繳給王爺了,家裡實在交不出牛羊了。"對著沃楊阿痛哭流涕。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沃楊阿不忍心抓人,走了出來。主人追了出來,拎著一根風乾羊腿硬塞給沃楊阿。沃楊阿推辭半天,推不掉,見風乾羊腿乾巴巴的,已經放了很長時間了,便拎回住地。
色旺諾爾布桑保派出的暗探聽到了這件事,秘報給色旺諾爾布桑保。色旺諾爾布桑保大怒,帶著侍衛趕到哈達松。到了哈達松,沃楊阿剛過來見面,色旺諾爾布桑保滿臉兇惡,令侍衛:"把沃楊阿給我捆起來。"
沃楊阿莫名其妙,質問:"為什麼抓我?"色旺諾爾布桑保獰笑:"你受大戶的賄賂,接了大戶給你的羊腿。我不但要抓你,還要釘死你。"
沃楊阿氣憤至極,吼道:"一根風乾羊腿就殺人?你是道格辛大王,心胸狹窄卑鄙,陰狠兇殘。"
色旺諾爾布桑保眼冒兇光,惡狠狠地喊:"快把他釘死在門板上。侍衛們擁了上來,把沃楊阿捺在門板上,四肢攤開,釘上三寸鐵釘子。又從頭頂釘進去一根鐵釘子,最後在胸口也釘上一根。沃楊阿痛苦地掙扎一會兒,氣絕身亡。色旺諾爾布桑保仍不解氣,把沃楊阿屍體吊到大樹上。
花連和花里亞孫到家,太陽已經落山了。夜幕降臨,月朗星稀,軍務梅林額齊爾敦瓦齊爾,臺吉約木扎布和托克托虎應約悄悄來到花連和花里亞孫的家。
花連和花里亞孫住在霍林河邊父親沃楊阿留下的宅院裡,宅院有三間青磚正房,兩側各有一排廂房。正房裡有一座火爐,火爐上坐著奶茶鍋,奶茶正在翻滾。地中間擺放一張桌子,臺吉約木扎布丶托克托虎,軍務梅林額齊爾敦瓦齊爾,花連和花里亞孫兄弟圍坐在桌子旁。花里亞孫拿一把木勺,給每人舀了一碗奶茶。
花連喝了一口,忿忿的對大家說:"全旗人都叫色旺諾爾布桑保是道格辛大王,我的父親沃楊阿只是收了大戶的一隻羊腿,就被色旺諾爾布桑保懷疑受賄,釘死在門板上。色旺諾爾布桑保自已費巨資修建宮室庭院,樓閣亨臺,滿天下收羅珍玩服御花木竹石,每次進京都向朝廷捐輸二十萬兩,自已換來了朝廷賞穿黃馬褂,穿素貉褂,賞戴三眼花翎,賞用黃韁,在神武門外瞻觀,御前行走。府裡陳設傢俱,吃穿用度,都從京城用馬車載來。對圖什業圖旗的臺吉壯丁橫徵暴斂,拒交誤交就抓進黑屋水牢。全旗臺吉壯丁都沒法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