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有意放慢速度,見那夥人馬奔來,領頭帶路的卻正是昨晚的那兩位莊戶漢子和婆娘。
寒江雪便在馬上大笑道:“白荷姑娘的洗腳水可好喝,謝謝你夫妻二人的招待和伺候”。
那漢子和婆娘頓時便領著眾軍士打馬追了過來。
寒江雪見狀,便急忙一抖韁繩,朝著大路狂奔了去。
卻說蕊兒騎馬帶著白荷,一路馬不停蹄,直跑出去數十裡路才停下來。兩人下馬,拿出些幹糧來就些水吃了,休息了會兒,卻還不見寒江雪追上來。
白荷便道:“江雪哥哥不會有事吧,怎麼還不來,咱們要不要回去找找”。
蕊兒道:“別擔心,他一定是從大路把追兵引開了去了。憑他的本事,尋常人和那些軍馬奈何不了他”。
白荷道:“可他身上有傷,況且他人生地不熟的,找不到路怎麼辦?”。
蕊兒聽白荷此言,便笑看著她道:“想不到你這麼關心你的江雪哥哥。倘若他回來,姐姐給你兩做媒,把你許配給他好不好?”。
白荷便紅了臉,急忙道:“我沒那個意思,姐姐誤會了。我知道,姐姐和他兩情相悅,青梅竹馬,我可不做橫叉一槓子的缺德事。再說,江雪哥哥她人雖好,但天下間好男人多著呢,我可不是死心眼的人”。
蕊兒便笑道:“你覺得他哪裡好了?”。
白荷便笑道:“他表面上好色,但其實骨子裡好著呢,算是個正人君子,起碼言行如一,坦坦蕩蕩。不像有些酸文假醋的偽君子,滿嘴仁義道德,生生世世,甜言蜜語,其實都是騙人的;他們背地裡養小的,偷雞摸狗,嫖娼,通姦,等等,都是二皮臉,狼子心,好比那金黃的糟糠橙子,外面光鮮,裡面卻爛透了”。
蕊兒捂著嘴笑道:“看不出你個小人兒竟有這般見識,既然你這樣喜歡你江雪哥哥,那我便叫他收了你做小的如何,咱們姐妹共侍一夫。如今這大唐的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
白荷便紅了臉嗔道:“我可不做小,況且,我知道,江雪哥哥看不上我,我也沒資格和姐姐爭。我這輩子,要嫁,便一定要嫁個威武的大將軍,再也不過風餐露宿的苦日子”。
蕊兒道:“你人小,心還挺大”。
白荷笑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江雪哥哥是個浪子性情,不會致力功名,我和他註定不是一路人,姐姐放心吧”。
蕊兒冷笑道:“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倘若哪一天你想通了,迴心轉意,我便叫他收了你,讓你做大的也可,省得他讒眼貓似的。有你這位大胸美人陪著他,我卻放心呢”。
蕊兒看了白荷那高聳的胸脯一眼,臉上卻露出奇怪的表情來。
白荷紅著臉道:“都說胸大沒腦呢,這有什麼好的。它要長這麼大,我有什麼辦法。只是這世間的男人,哪個見了,不多看兩眼。但難得的是心裡坦蕩,看了便看了唄。可偏偏有些偽君子,眼裡不敢正眼看,可心裡不知看了多少眼呢。江雪哥哥卻是那種正眼看的人,他雖多情好色,但好得坦蕩,可知是個可靠的男人,比不得那些陽奉陰違的人,姐姐跟了他,有福氣呢”。
蕊兒一陣大笑。兩人休息得差不多,見寒江雪還沒有跟上來,便只得騎上馬,繼續往前走去。
一路上人煙稀少,甚是悽涼,難得遇見像樣的城鎮和村莊,偶爾有高句麗的軍馬飛馳,兩人都悄悄繞道躲過。
兩人少不了風餐露宿,半月的時間眨眼即過,一天日暮時分,蕊兒和白荷終於來到鴨綠江畔。
蕊兒看著前面的江水,莽莽波瀾,夕陽下,碧綠的江面上泛起粼粼金光,卻不見一座橋梁和一條船。
蕊兒道:“千辛萬苦才來到這裡,卻如何過這江去”。
白荷道:“咱們不防順著江岸看看”
兩人只得沿著江岸向上遊尋去,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走了很久,蕊兒終於看見前面有燈火,似乎有一戶人家。
白荷便道:“咱們今晚索性到那戶人家暫住一宿,待明日卻想辦法過江。只要有人家,必定有辦法”。
蕊兒道:“大唐和高句麗國徵戰多年,如今雖各自退回江岸,隔江對峙,卻依然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咱們可得小心行事,卻不要自己鑽進賊窩裡去,中了人家的道”。
白荷道:“待會只要你不說話,他們也看不出咱兩是大唐人,我卻會應付”。
蕊兒點點頭道:“咱們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