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爺怒道:“你還有臉說嘴,平日家叫你不要出門,你就是不聽,如今惹火燒身,你還不自知。那老狗的一門心思和歪主意都打在你的身上,你還沒看出來?”
秦蕊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子,淚水便在眼眶裡打轉。
秦老爺長嘆了一口氣。道:“蕊兒和婉兒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福安和幾個僕人便躬身散了出去。
秦老爺接著道:“如今我們的破綻竟在義子寒江雪身上”。
秦母道:“這話怎麼說”。
秦老爺嘆氣道:“江雪被黑衣人劫走,至今未歸,生死尚且不說,倘若宇文煥給他安個通敵匪類的罪名,我們書院都要遭殃,你我如何吃罪得起”。
蕊兒道:“他無憑無據,怎可莫須有的定罪”。
秦老爺道:“你個娃兒知道什麼!從古至今,莫須有的罪還少嗎?別說你我這樣的小戶人家,就是權傾朝野的王公大臣,有幾個不是死在這莫須有的罪名上,這叫黃泥巴掉在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誰叫咱們有了可疑的把柄落在人家手裡”。
秦老爺一時情急,轉念又發現自己剛才在女兒面前的話說得粗俗,便不禁紅了老臉。索性對蕊兒和婉兒揮揮手道:“回去吧,沒有我的許可,不得離開書院半步。另外,明天就搬到後院裡去住”。
蕊兒和婉兒躬身道了聲安,便退了出去。此時只剩下秦老爺和秦母。秦母安慰道:“老爺也不必太過焦急,保重身體要緊”。
秦老爺道:“火都燒眉毛了,能不急嗎。都是你把他們慣壞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只好未雨綢繆,作最壞的打算了”。
秦蕊剛走出門外,聽得父親這番言語,便悄悄躲在了門窗後。
只聽得秦老爺接著道:“我看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暫時把蕊兒和婉兒送到別的地方躲一陣子再說,那老色鬼見不到蕊兒,便可死了賊心,難不成他還把我殺了不成”。
秦母道:“也只能這樣了,但送到哪裡去好呢?我們都是外地搬遷來的,此處並無親戚。要不送到鄉下婉兒的表兄家如何?”
秦老爺道:“不行,靠不住,況且你能想到的地方,那老色鬼想不到?他是這一方的刺史,耳目眾多,要是想找個人,那還不容易。到時,還是逃不出他的魔掌。幹脆就送到長安去,那裡還有幾位咱們當年的朋友,可以託付”。
秦母道:“行嗎?當年咱們逃離那裡,如今卻怎麼又要回去?”
秦老爺道:“你懂什麼。這叫燈下黑,只要咱們的蕊兒隱姓埋名,不出紕漏,他們是找不到的。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會回到那裡”。
秦母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但願菩薩保佑”。
秦老爺道:“人生在世,如浪裡浮萍,興衰際遇誰能預知,我們做父母的也只能盡人力,安天命罷了”。
秦老爺一陣激烈的咳嗽,秦母忙端來一盞茶遞給他。
秦蕊在窗外聽得此話,想著江雪生死未蔔,自己就要離開此地,可能再也不能和江雪見面,從此便是人海茫茫,天隔一方,不禁滾下淚來。
秦老爺接著道:“如今要想法堵住寒江雪這個漏洞,如何自圓其說?還有老錢,聽福安說,他一位在府衙當差的親戚告訴他,今日宇文煥是沖著老錢來的,好像是發現了一些關於老錢的秘密。但奇怪的是,今日宇文煥來到這裡,我們把蕊兒叫來,他卻又隻字未提,許是還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今日此舉便是有意的打草驚蛇”。
秦母點點頭道:“這老錢平時極少出書院大門,怎麼今日不見蹤影?”.
秦老爺道:“如今細想起來,這老錢甚是可疑,他平日話語不多,但很得體,該說的就說,不該問的就不問,而且舉手投足間竟有一股子看似平淡卻又不同尋常的氣度。據福安回報,他還懂醫術,竟偷偷教過蕊兒一些本領。此人可能大有來頭,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不可不防”。
秦母道:“老爺說的是,我們先作打算,到時也不至於一敗塗地。現在夜也深了,老爺休息吧”。
窗外的蕊兒聽到這裡,心裡便更加確信起初的猜想和懷疑。心想那聲音,那身影,竟有幾分相似;雖然當時那人極力想掩飾自己,但不經意間還是露出了些許破綻。秦蕊想著這些,心緒久久不能平靜,悄悄領著婉兒向閨房走去。
突然間,一陣風起,一道寒光飛射而來,只見一把飛刀釘著一張紙條,當的一聲便紮在了大堂的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