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阿金回頭看了眼門外,這才放心把門關上。“別大驚小怪,我胃出血是家常便飯。”
在傑哥手裡不是捱餓就是被打,這具破身體能堅持到現在,他已經很感激了。而且也沒那麼在乎自己的生命,反正就是賤命一條。
阿生聽他又胃出血,緊張地握緊手指:“你瘋了嗎?胃出血啊!那醫生怎麼說?”
少年的臉因為病痛變得很蒼白,此時腦袋裡也暈暈的,不想說話:“我先睡一覺,醒來再說。”
他欲言又止,看到夥伴憔悴的臉,只好把擔心都吞進肚子裡。
安千寵從醫院回來,便匆匆忙忙地到廚房交代以前在b市,後來跟她到孤兒院來當廚孃的張大媽道:“阿金有胃病,以後他的飯菜不能太鹹,儘量幫他做一些流食。”
張大媽也很疼孤兒院的孩子們,一聽到她的話,緊張問:“那孩子沒事吧?小小年紀怎麼就胃出血了。”顯然她也聽說了。
聽到胃出血,安千寵的心猛地一揪,深呼吸了口氣,才冷靜下來:“那孩子很可憐,從小被毆打導致一身的毛病。”
“愛愛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嗯,麻煩你了大媽。”
離開廚房,她又馬上回到阿金的宿舍,見他閉眼睡著了,突然不捨得就這樣走掉。
多可愛的孩子啊,怎麼有人捨得打他呢?
柔荑不自覺摸向他的臉,掃過覆蓋在額頭的劉海,突然摸到凸起的條紋。她錯愕地撩開少年的頭髮,頓時渾身冰冷。
好長的……疤痕!
安千寵的呼吸突然十分急促,連手都開始顫抖。這個孩子小時候到底經歷過什麼?
這傷疤怎麼來的?得有多疼啊!
阿生從她進來就乖乖站在旁邊不說話,但是看到她竟然因為阿金的傷疤落淚,不禁心裡動容:“那道疤很久了,從我見到他的時候就有。”
掌下一顫,她溫柔地幫床上的男孩把頭髮弄好,然後對阿生說:“我們到外面去,院長媽咪有事情想問你。”
阿生回頭看了眼夥伴蒼白的臉,點頭,然後率先走出屋子。
安千寵領著他走到操場,兩個人漫步走著,許久之後她才出聲:“你剛才說,阿金頭上的疤痕很久了?”
“嗯!大概有十年了吧。”
十……
這個數字,在她心中如此鮮明血淋,讓人的情緒難以平復。
失去孩子的十年,像是在宣告她徹底失去的事實,每夜都需要抱著孩子們的照片才能入睡。
偏偏阿金的疤也十年了。十年前,他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啊!
“你知道傷疤怎麼來的嗎?”
阿生猶豫了下,咬咬唇神秘兮兮地靠近她:“好像是爆炸,被什麼東西砸到了,才那之後,阿金的記憶力變得很錯亂。剛開始我和他睡一屋,他每晚都做夢,老是叫著爸爸救我,把我給嚇壞了!”
說完想到什麼,又補充一句:“奇怪的是,他隔天醒來自己什麼都不記得。甚至連有沒有爸爸都不知道。”
黛眉越皺越緊,腦海裡想像出阿金做噩夢的樣子,安千寵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那現在呢?他還會做噩夢嗎?”
阿生歪頭仔細想了想:“偶爾吧,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