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西下班回家後看到了柺杖卻沒看到他爸,就知道他爸來地下室了。
不及換衣服就先去了地下室,一開啟門果然看到他爸又喝上了。
“爸,你怎麼又喝上了?醫生不是建議你不能再這麼猛喝了嗎?別喝了!酒壺給我!”
蓋西去搶老爺子手裡的酒壺。
老爺子抬腿就是一腳踹了過去,“老子今天高興!老子今天就是喝死了也有臉去見你媽了!”
蓋西看看西裝衣角上碩大的一個大腳印子,額頭迸起的青筋幾乎爆掉。
他不是四歲,不是十四歲,而是四十歲了。他爸都一百八了!爺倆加一起兩百多了,在家動手?這像什麼話!
“行,你喝!你喝死拉倒!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麼臉去見我媽!你娶她了麼?你的配偶欄上寫她的名字了嗎?對於我媽來說,在法律上,你依然是個路人甲!”蓋西吼他爸跟吼孫子似的,“你喝!我再勸你一次我特麼就是孫子!”
老爺子眨眨眼,一扔小酒壺轉身撲向了冰棺,聲音那叫個委屈,“阿衡,你兒子兇我!他還說不是我兒子是我孫子!阿衡你出來打他,他不聽話!阿衡--”
蓋西黑著臉長出一口氣,一邊撿地上的小酒壺,一邊單手解著領帶,“爸,你能不能別每次一吵輸就向老媽求外援?怪不得老媽生前不嫁你,你太幼稚知道不?”
“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老爺子跳腳回罵,罵完又回過味來,“啊不是,我阿衡才不幼稚,我也不幼稚,就你幼稚!你到現在都沒能娶到蘇米,你幼稚!你無能!”
蓋西咬牙忍了忍,沒忍住。
他甩手把酒壺摔碎在地上,“我說過的啊,吵架歸吵架,不準提蘇米的!”
老爺子神色一窘,心裡知道自己過分了,但臉面上就是過不去,“我就提,我就提!人家蘇米怎麼了?人家蘇米說不喜歡你了麼?人家都主動向你求婚了。可你呢?你居然慫得來了個吃後跑!你很能幹哈?星際時代講究男女平等責任均分,所以你就認為你不欠蘇米的是不是?你個慫貨!活該你夜夜自擼!”
“爸!”蓋西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好一陣,想說什麼到底沒說,他轉身大踏步走了,甩門的聲音大到把冰棺都震了一震。
老爺子默了默,眼角一斜,看到了碎在地上的小酒壺,不由低聲埋怨道,“真是的,你有氣摔你自己酒杯去啊?你摔我酒壺做什麼?就知道欺負我!有能耐你欺負蘇米去啊?你敢嗎你?切。”
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地下室裡再次恢復了安靜。
老爺子隔著冰棺摸上了阿衡的臉,“阿衡,你說過的,當帝國的學校分級制度確立的那一天,你就要嫁我的。我相信快了,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想到了那一天,蓋西也就能把你兒媳婦娶回來了。到時我就帶著你去環遊外太空吧?我才不給他們帶孩子,誰讓他吼我!”
門外,不放心他爸去而復返的蓋西聽了一臉痛苦。
<38星的蘇米接到了蓋西的電話。
她一邊接通光腦,一邊把眼鏡架上了鼻樑。
“有事?”
蓋西想說什麼都被蘇米這戴眼鏡的動作給噎回去了。
蘇米的視力沒有任何問題,那眼鏡對於蘇米來說是一種武器。
一種能從心理上給以武裝完畢的安全感,又能提醒自己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全力以赴就再不會有人能傷害到自己的武器。
曾經蘇米在他的面前是絕對不戴眼鏡的,可是從那一天以後,蘇米再面對他就像面對其他人一樣了。
“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讓我浪費整理行李的時間只給你看看我的臉?”等著蓋西說話蓋西卻光看不說,蘇米不悅了,“如果只是這樣,那你看也看了,我掛了。”
說著她就要結束通話電話。
“等等。”蓋西連忙出聲阻止,“我……我就想問問你,一切還順利吧?你帶隊的那些孩子都還好吧?沒什麼意外發生吧?是後天傍晚到38星嗎?要不要我去接你?”你看起來很累。
說了一堆有用的沒用的,最後那句最想說的卻沒有說出口。
蘇米一推眼鏡,認真回答,“一切都順利,孩子們都還好,並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如果行程沒有更改的話,後天傍晚會抵達38星。不需要你來接我,家裡會有車來接。還有事嗎?”
“沒,沒有了。”<38星見,一路平安。”
啪,光腦暗了。
蓋西的心也暗了。
良久,他自嘲地一笑。
也是,先放手的是他嘛,他現在有什麼資格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