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輕青出來的時候,間玉已經走了,夏寒將間玉的事跟師輕青一一說了。
師輕青望著那千年風林出神,“原來父親是那般厲害的人。”
“其實父親與我並不親近,想來他以為我亦是怨他的吧?亦或者他也不在乎我是怨是感激。”那時的她自己都不在意,又恍如他人。
“父親這一輩子都在煉藥,最終也死在了毒之上,身體都只化為了一灘血水,屍骨無存,我掙脫老齊叔的手去看的時候,只來得及看見滿屋子的黑血,所流之處萬物皆枯。”
師輕青蹲下身抱住自己,她竟覺著有些冷了。
身上驟然一暖,夏寒身上獨有的青荇味傳來,師輕青的心方才不那麼慌亂了些。
“你可跟他說了我的事?”師輕青忍不住問。
夏寒眉眼都是她,滿是擔憂,方才她的樣子像極了方才的間玉,可他,卻不像方才的他。
“如此的羈絆,留在心中才好。”
是啊,本就是因為父親才知道對方,認識的卻又不是同一時的父親,見了面難道要互相說他們眼中的父親嗎?
自己知道自己眼中的人,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間玉走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或許再見時,他的醫術定然又更精進了吧。
“老齊叔下午來了一躺,放下飯後便走,是雲創接的他,我當時在屋裡,聽說老齊叔留了話,問你可需要幫忙?”夏寒見師輕青眼神重又恢復神采,將下午的事一道說了。
“不用,我的藥快好了,你去休息吧。”師輕青站了起來,拉著夏寒的兩根手指卻又捨不得放開。
知的道卻看不見,還要應付一切來擾她的事,雖說不是應付,但若要擋了又不讓她失禮於人前,也是要費了一番心思的吧。
畢竟那些人是熟識她的人啊,或是為了她的人啊。
“你快去休息吧。”師輕青再次開口說道,“過兩日還有你更受罪的時候。”
“好。”夏寒啞聲說道,這該死的無力感。
一如昨夜,夏寒將自己敲暈沉沉睡去,雲創守在門外,師輕青在煉藥房裡腳不沾地的忙而不亂。
一切卻又好像有些不同。
兩種藥不夠,師輕青想著,間玉說的對,“對不是不對,錯也不是是錯。”
師輕青這次一共煉了一百六十二顆,八十一顆打亂全部順序重一排列的毒藥,還有八十一顆加了外頭的千年風林以及白予和青萬。
是成是敗,便在此一舉。
一連三日,師輕青都在煉藥房裡,雲創和夏寒便如那一夜般,過的十分規律。
老齊叔常來送飯,有時是老齊嬸,或者是坡腳哥和他媳婦,可是都沒見到師輕青。
幾人的臉上都蒙上一層灰敗之色。
只有夏寒,臉泛紅光,養的極好。
可是老齊叔他們卻沒有一絲羨慕。
“韓冬啊,你若是心裡難受來找我喝酒,莫要憋著自己。”老齊叔說的語重心長。
自己在做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看不見摸不著的人等著才是可怕難熬,這種心情他懂,如今夏寒這樣不僅不順心而為,反其道行之,這氣不暢,憋在心裡才是大患啊!
“老齊叔,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夏寒謝過老齊叔,恭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