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端了一碗藥膳進了王帳時,夏寒正在檢視軍事圖,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腿。
夏雪一個大老爺們都不禁鼻子一酸,想起自那夜夏寒頂著傷在海里遊了一夜後,就落下了一到陰冷天氣全身骨頭都會發痠痛的病症,再加上之前夏寒的身子...
唉,夏雪嘆氣一聲,低著頭不動聲色地掩去情緒變化,輕聲道,“爺,這是蘇小姐特地為你尋的方子,屬下盯著伙食師傅做成的,味道比不得府裡,但還能過得去,藥效該也沒減,爺你...”
夏寒眼風掃了過來,夏雪急忙閉口,心裡卻忍不住腹誹,蘇小姐又何罪之有呢。
夏寒卻好像聽見了夏雪的心思,望著書案上那一抹青色,嘆了口氣,悵然悠遠,彷彿道盡了一生。
夏雪心內一凜,忙退至了殿外守護,手中那碗藥膳經過風雪一吹,頃刻間便成了冰。
次日一大早,剛和夏雪換下來的侍衛匆匆進了帳篷,低聲請示著,“夏總事,王爺孤身去了東吳境內,說是今日年節又是初雪,想去逛逛,不讓屬下等隨著,該如何是好?”
原本昨夜在王帳下守了一夜的夏雪正要休憩,聽見這話,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正要發怒,突然又想起如今在邊境鎮守,與東吳國邊城很近,徒步過去皆可,夏寒就曾經孤身去過多次。
但為了安全起見,夏雪還是囑咐讓人暗中跟著,一定要機靈著些,不要再被爺甩掉了。
交代完一切,侍衛退了出去。夏雪一顆心七上八下,起身想去跟過去,但軍中不能無人坐陣,只得重又坐會榻上,祈禱夏寒平安歸來。
東吳與北夏邊境相鄰的小鎮喚碧水,大約是相鄰著大海,碧海藍天。因此取得名。
今兒是年節。碧水鎮的人因為年節都起的很早,商鋪也都陸續開了門,並未因為要打戰而愁眉苦臉地閉門不出。
人們因為居在邊境常年都會戰亂髮生早就練成了鋼鐵心。哪怕是下一刻就要打戰,這一刻他們也能笑著給過了。
小六望著黑壓壓一片的天空正密密麻麻地下著鵝毛般地雪,長嘆了口氣,若說寬心只怕是沒有比他家掌櫃的更寬心了。
小六走近店裡。將幾張桌子略微整理了一下,開啟店門。對面的坡嘴笑著喊他,“小六,你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啊,果然是這條街上最後一個開門做生意的。”
坡嘴一笑完。旁邊賣豆腐的寡婦也笑了,笑得一條街上的商戶心弛神蕩,其中以坡嘴流的哈喇子最多。
小六也咧嘴笑。但不是哈喇子那樣笑,而是狡黠地笑。因為他知道,馬上坡嘴的兇悍媳婦就要出來了。
果然,那坡嘴的兇悍媳婦見了坡嘴那樣子,忙走過去擰著坡嘴的耳朵,一圈又一圈,直疼得坡嘴喊娘。
“好你個瘸子啊,還敢給老孃看別人,趕緊進去把娃崽子的衣服給我洗了,要是再讓我看見,下一次我就把你另外一隻腿也給打瘸了。”
兇悍媳婦總是說的兇狠,但這話連才來三個月的小六都聽不下百八十遍了,這樣擰耳朵的情形更是每早上演,大夥兒琢磨著坡嘴和他媳婦是把這當成情|趣,那寡婦也就是個炮灰。
小六看完了戲,漱了口,齜牙咧嘴地罵了一句他孃的鬼天氣,哆嗦著去後院生火,進去前,還不忘笑話一下坡嘴,“瘸子哥,既然你出身未捷身先死了,那小美的高地就由我去佔領了。”小美就是那賣豆腐的寡婦
坡嘴在院子裡洗他娃的屎尿布,聽見後還不忘齜牙咧嘴地瞪他,被兇悍媳婦一巴掌拍進了院子,關門前還不忘啐小六一口,“你就可勁兒嘚瑟,等會你掌櫃地醒了,看她怎麼收拾你。”
小六打了寒噤,忙裹了裹衣襟,想起他家掌櫃那層出不窮地整人手段他絕對是甘拜下風五體投地,尤其是她居然還兇悍媳婦拜了‘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