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灥早已猜到了她的用意,她本也就沒想遮掩,遂而亦隨著他坐了下去。
兩個人在滿地的血汙中都選擇望著那輪半弦月,十分應景地如此刻的死別。
在場中人還有殘餘武力的眾人紛紛盯著夏灥,以防他突然作惡殺了師輕青,就連北夏皇在師輕青落座時都低聲囑咐,走。
師輕青偏頭瞧了一眼那成堆的屍體,她能走到哪裡去呢。
夏灥只偏頭瞧了一眼師輕青,見她泰然便轉了過頭來,淡聲問,“你不怕死嗎?”
師輕青想,或許他問的是,你不怕被我殺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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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輕青點頭又搖頭,眨眨眼卻沒說什麼,她想,其實夏灥也並沒有想要她的回答。
也許是兩人都太過自若,原本緊緊地防著夏灥的人都差點以為這不過是夏灥為青籮帝姬準備的一份賀禮,這不過是夏灥對他們開的一個玩笑罷了。
可地上的那堆屍體太過顯然,縱使他們有一瞬間的晃神也無法忽視那一片紅色,故而又緊緊地盯著夏灥。
夏灥好像是一瞬間突然冷靜了下來,對周遭地一切都不以為意,就如同他先前做太子的那般溫潤如玉。
良久,因為夏灥與師輕青都未曾開口。整個近星臺都靜得很。
夏灥眉梢動了動,想起了正事,有些詫異師輕青竟也一直未曾開口問他,“你不好奇嗎?”
師輕青笑,“現在是大哥的主場,我以為我沒有開口的資格。”
夏灥輕哼,“你倒是看得開。”
師輕青搖頭。不知是在表示無奈還是在表示否定。
過了一會兒。夏灥倒似是真的想說,也不管師輕青,便兀自說了起來。
“幼時。我便知道你的存在,包括你那個有名的孃親。”說道有名兩字時夏灥譏笑一聲,才又繼續說了句,“母后整日都在你那有名孃親的陰影下。連帶著我和花羽的日子也不好過,我曾經每日裡都想著殺了你還有你娘。可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實現了。竟像夢一般。”
“那大哥開心嗎?”師輕青笑著問他,就好像他說的師輕青並不是她一般。
夏灥古怪地瞧了她一眼,反問她,“如果你在夢裡做了一個圓滿的夢。但卻感覺到你馬上就要醒了,你會覺得你開心嗎?”
“青籮不明白。”
夏灥哈哈一笑,突然變了臉色。飛身至了師輕青身後,恢復到了方才殺人如魔的模樣。北夏皇在他身後想要下手,卻被夏灥的手下牽制住動彈不得。
皇后含著淚拉了拉北夏皇的衣袖,輕搖了搖頭。
師輕青低頭笑,“大哥這是想要繼續做夢麼?”
夏灥輕哼了一聲,指著已到他眼前的經一,疾言厲色,“你以為你那點功力恢復了又如何?夜釋,交給你了。”夏灥偏頭一喊,自黑暗中突然出來了一個全身都是黑色的男子,不,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整張臉都是黑色,不是戴了面紗亦不是穿了黑色的衣袍,就好像是其膚色就是如此,血肉一般。
難怪師輕青方才覺著黑暗中有怪獸瞧著她一般,原來竟是這個叫夜釋的男子。
就算是平日的經一與他搏鬥都佔不了上風,又何況是中了毒後的經一呢。
師輕青眼底的笑意慢慢淡去,只餘下擔憂,趁著夏灥將利劍割破她的喉嚨前,朗聲喊,“小心他身上有毒。”
那般的黑色,是怕是天下至毒灌溉養成。
蓋清顯然也已料到,囑咐了南鷹和鐵錚去幫忙,自己則是想法子去夏灥的身後,那柄劍抵在師輕青的脖間已破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