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輕青接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正在客棧裡,是夏寒親自來告訴她的。
不免驚訝,“死因為何?”
“說是虛弱所致。”夏寒快速回道,“我已派人查過,送飯的那名小廝因為家中母親病危所以送飯的時辰就耽擱了。”
師輕青還是奇怪,事情未免有些太過湊巧,讓人不安。
夏寒眼皮輕抬,又道:“聽說四日前,師家五小姐與六小姐去過。”
“她們以誰的名義進去的?我不過是囑咐不許任何人去探視嗎?”師疏影一死,背後那人便就永遠揪不出來了,師輕青一急,語氣裡帶了質問。
夏寒掃了她一眼,未曾怪她,緩緩道:“以你爹的名義。那日我不在,他們不敢攔。”
師輕青蹙眉,師容嬌一定知道什麼,哪怕不是她下的手。
“我去找她們。”師輕青轉身就走。
夏寒也不攔她,只道:“師相已將師疏影的屍體領了回去,囑咐人去好好安葬,雖未辦喪事,也知師疏影咎由自取,但六夫人剛走,師相未必不會有所感觸,你此次回去,難免不得安寧,你覺得你能問出什麼嗎?”
師輕青的腳步一頓,師相他一定會以師家闔家安康為由讓她停止追查此事。
轉身問,“此事,我一定不會就這麼作罷。”
夏寒自貴妃椅上站了起來,將右側的窗推開,外頭是一條小湖,拱橋在上,青苔覆下,餘暉火紅。映在划船人臉上,沾了金色打了柔光,那笑臉便也越發清晰,明朗。
“過來。”夏寒輕聲說,帶著毋庸置疑。
師輕青垂眸沉吟,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感受到身邊人的氣息,夏寒淡淡開口。“可還記得三年前。你我困在雪山一事?”
師輕青點頭,卻不知為何他突然提起此事,這三年來。他從未說過。
“如果我說我早已知道我們會遇險,你可會怪我?”夏寒偏過頭來看她,卻未見她有不可置信,不由輕笑。“你何時猜到的?”
師輕青想了想,方道。“回來之後,你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會兒吧!”
一直想殺她的人如此說難免讓人可疑,消一細想,師輕青便明白了。“你雖已料到我們會遇險,但卻沒有想到對方下手如此之狠,竟不惜大動作地封山滅口吧?”
夏寒嘴角帶了抹笑意。“當年的你果然不似傳聞中那般痴傻。”
聽他說起當年,師輕青也不免低頭輕笑。“你不也不似傳聞中那般麼?”與他接觸後才知風|流華豔下隱藏的是喜怒無常陰鷙狠辣。
如今,卻覺得他的那些萬般面目亦不過無奈掩藏自己的本性罷了。
身為皇子,為了生存就連喜好亦不能為他人所知,所以這本性,只怕連夏寒自己亦將它忘記在了歲月長河裡了。
夏寒輕笑出聲,想起當年雪山之巔,兩人之問,與今日又是何等的相似,變得只怕是兩人不再爭鋒相對了。
師輕青循著他的目光望去,那座來來往往地橋已被風雨洗禮無數,散發著沉澱後的微芒,經過了世世代代,朝朝月月,依然如初。
師輕青若有所思,轉過頭問他,“你可是想要我放棄此事?”
夏寒直面答,“是。”
“為什麼?你知道那人是誰。”不是問句,是一個肯定句,師輕青肯定夏寒一定是知道了背後那人,那人定是太過出乎意料,讓夏寒也無法確定師輕青知道後會如何,所以乾脆,不如不知。
夏寒沒有答她,不知是預設還是故意想讓她誤會。
眼神望入師輕青的眼眸,一如當年的漆黑無光,可再一細瞧,那怎會是無光,那就是歲月後的沉澱,雨後的雲淡風輕。
“你還是先好好想想,怎麼應付大夫人吧,此事交給我。”夏寒篤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