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師輕青起了個大早,由柳伯趕了馬車送到刑部大門處。
師輕青手中拿著夕兒天還未亮便做好的點心,忙塞到口裡,囫圇吞棗地就下去了,順手擦了擦嘴邊屑末,對著柳伯笑道:“柳伯,晚上的時候便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個兒回去就成。”
說完,未等柳伯回話就跑回了影兒,柳伯不禁搖了搖頭,心想,定是怕自己拒絕才跑得如此快吧!柳伯望著師輕青歡快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不禁想起那會子剛到府裡來的時候……
大小姐多麼像二夫人啊!
……
師輕青一進門便有一身穿紅藍布履刑服的獄官上來為師輕青領路。
雖是極力壓制著,但仍舊可以看出滿臉的肅殺之氣,師輕青估摸著此人該是常與死囚‘打著交道’。
師輕青還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不由探出了頭四處張望著,黑鐵為壁,青石鋪面,明瓦在上,守門士兵換崗的時辰約摸半個時辰,巡視計程車兵則是一刻鐘來回,相互交錯,更甚的是,師輕青居然發現在牢門處的一角與渡門書院的一處陣法極為相似,難道,都是夏寒所設?
刑部乃是夏寒所管,該是無疑,師輕青不由暗中點了點頭,想不到夏寒懂得還是挺多的。
把這刑部大牢打造如同活生生的銅牆鐵壁一般了。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師輕青望著前面的獄官問道,這都拐了多少個彎了。
那獄官聞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想必是得了囑咐,不準將身上的血腥之氣顯露出來免得嚇著師輕青,故而聲音都壓低了些許。顯得有些扭捏,“帝姬恕罪,因著您是第一次來,秋大人怕嚇得人,讓下官帶著您繞過了大牢過去,所以還得再走一會兒。”
原來如此,師輕青瞧了瞧那獄官十分別扭的樣子。明白過來。憋著笑道:“明日你帶我再從大牢裡走一遭吧,不用繞圈子了。”
那獄官似是沒有見過如此膽大的女子,失禮地瞪大了眼睛‘啊’了一聲。
師輕青越發覺得此人有趣。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無名,七爺說,在這裡的人不需要名字。”
師輕青甚至可以想到夏寒說這句的時候清冷的表情,“既如此。日後我便喚你無名吧,你不用刻意壓抑著自己。我堂堂帝姬又是師家的人,豈會怕這些。”
“是,謹遵帝姬吩咐。”那無名聽了此言渾身一鬆,想不到傳聞中的帝姬竟如此親民。不由改觀了對女子的認識,走在前頭為師輕青介紹了起來。
師輕青望著無名的背影眉頭卻輕輕蹙起,果然是經歷了殺戮之氣的人。此刻一經釋放介於生死間的壓迫感襲來,這還是一個小小獄官罷了。師輕青無法想象夏寒是如何將這一切壓制住,展現出那如山中仙人般絕塵之感。
“帝姬,您看,這兒進去便是關押著一些輕囚犯,大多是因著偷摸鬥毆之事被了抓起來的,長則一兩年短則個把月,這裡的看管比較活泛獄官也多為生面孔,那兒呢,便是關押著中等囚犯,大多是因為犯了事的官員或商人,被罰沒了家產抵過再關個一二十年的,這裡的看守是一年一換,再往上便是死囚之地了,有的,是終生囚禁,有的,是待秋後處斬,那裡的看守是直至所看守的死囚已死方才一換的。”
“可是為了防止囚犯與獄官熟識?”
“是,七爺說,也防止有人混進來劫獄。”
師輕青淡淡點頭,又問,“那我們現在是去往何處?”
無名微微側身,恭敬地答了,“原本是在死囚之上處理每日地方上及帝京周圍發生呈上來的案件,但因著帝姬前來,七爺便將玉堂設在西北之處,此處較為清靜,比較適合帝姬。”
“原來如此,那我們快著些吧!”
“是!”
待師輕青來到所謂的玉堂之時,望著匾額上頭的兩字倒是詫異了一番,原來此‘玉’非彼‘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