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回來啦,來,快坐下!”大夫人經過這幾年歲月的沉澱越發的風韻猶存,也許也因著未曾生養過吧!
雖是堆滿了笑臉,但總是像隔著輕紗一般微笑,透著距離與朦朧。
“是,大娘。”師輕青回以一笑,行過見禮。
大夫人便又還了一禮,因著師輕青帝姬的身份,“餓了吧,我這吩咐人上菜。”
師輕青淡淡點頭,餓倒是不餓,只是覺著吃著飯就不用說這麼多話了,便應了,“那就勞煩大娘了。”
大娘又囑咐想容落座,與橦嬤嬤點頭示意後,親自去了廚房傳膳,這倒是頭一遭。
“青兒,今日的事我聽說了,你做得很好,長了我們師家的臉面。”大娘才走,師相就已未等到師輕青上前,忍不住哈哈一笑,難得誇了幾句。
師輕青先是對著師相行了一禮,方才接話道:“爹爹謬讚了,都是爹爹還有師父教導的好。”
師輕青不卑不亢的性子越發得師相的讚賞,“奉夏,你去將我書房裡金蟾硯拿來送給青兒,算是為父的一番心意。”
說完,又對著師輕青道:“你師父確實勞苦功高,他最近身子不太利索,你多看望看望他,順便將前些年庫房裡收著的千年人參帶去。”
師相爹爹從不缺奇珍異寶或珍貴藥材,但他一下子賞了如此貴重的物品給師輕青,甚至還讓師輕青將人參拿去給文老,到底也是有幾分真正高興的意頭。
師輕青明白,忙躬身又行了一禮,“多謝爹爹。”
恰好這時,大夫人領著蓮媽等一眾小丫鬟進來上膳,師輕青便藉機向師相行了退禮,回到了自己的位上。
師輕青的位子自然是在師相左下首,右側是大夫人,師輕青往下是想容、師疏影、師姝媚,大夫人往下是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
六夫人這一病,病了三年,師輕青有一次曾去看過她,病重的六夫人早已不負貌美容顏,蒼老得猶如老嫗,全身無力得只能躺在床上,視人已不清。
師輕青站在床榻良久,她卻不識,只是空洞地望著床頂,不知是否在為自己先前造的孽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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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輕青覺得人既然被上蒼安排到了塵世生而為人,就免不了在人間應景,紅塵之中的許多事便是你必須要去做的,比如行善積德,比如除惡揚善,如若你不修,那麼,註定修不成正果。
在師輕青走的時候,六夫人突然拉住她的手臂,言語近乎懇求,師輕青想,原來她還是有一點清醒的,如果可以的話,她一定會跪下來求她吧?當時那個明豔動人高傲不可一世的婦人落到如此境地,讓人心酸,“你讓嬌兒回來看看我好不好?”
師輕青當時微微一笑,對著她柔聲說,“北夏國令。父母離世,子女要回來奔喪。”
說完,便轉身離去。
不是師輕青不肯原諒,只是她覺得人要是做錯了事情,就該得到懲罰,比如殺了人,就該得到報應。
可人之初。性本善。固然是該一命抵一命,又怎能忍心,這麼多年的病痛折磨。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美貌想必也是生不如死吧。
師輕青端著手中瓊液思索良久,終究還是無奈嘆了口氣,偏頭將橦嬤嬤喚至跟前,輕聲道:“嬤嬤。你暗地裡去查查六夫人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如果能治好的就請大夫暗中治著。不要讓大夫人察覺,治不好的就讓她…安樂走吧!”
橦嬤嬤向來對師輕青的吩咐未有過異議,這次也是,只是低聲應了。為師輕青重添了酒方才退下。
“青姐兒,我敬你一杯,恭賀你拿下百花狀元之銜。為我師家人增光。”想容雙手舉杯盈盈一敬,長袖輕輕垂落。一蕩一蕩似杯裡的瓊液。
師輕青淺淺一笑,亦舉起杯來,回敬過去,謙虛道:“想容你若不是志不在此,只怕這百花狀元之位就不是我坐著了。”
“青姐兒怪會取笑人。”想容嬌俏一笑,如溫泉熨帖了燥熱。
“其實帝姬說的也不差,想容你帝姬才女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啊!”大夫人笑著插話,有心熱絡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