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這會,雪已停了,最上層的雪花偶隨冷風飛起,飄向遠處或打個轉兒又停了下來,或又飛落在樹梢頭兒,那頭兒上本有積雪早已不堪重負,這一吹一落間,便露出了藏在下頭的萬年青,在燈籠朦朧的光線下,卻是讓人眼前一亮。
然而如斯美景,有人卻不懂欣賞。
“娘,我冷!”
師容嬌聽著外頭冷風嗖嗖,門窗時而被吹得陣陣作響,咯吱咯吱,彷彿就有人即將要破門而入,再抬眼瞧了上頭冷冰冰毫無人氣的一排排列祖列宗的靈位,及那副師家鼻祖的自畫像。
越瞧居然越猙獰,越猙獰便想要瞧個仔細,越仔細便越覺著那人的眼珠似在盯著自己,隨自己而轉,讓人不寒而慄。
跪坐在旁閉目養神的六夫人見狀,忙將自己身上貂皮輕裘輕輕覆蓋在了師容嬌身上,“嬌兒不怕,明兒一早我們就能出去了。”
師容嬌將小臉從偌大的裘衣裡探出來,帶著絲期待與不確信。
“真的嗎?”
六夫人伸手撫摸了摸師容嬌還略顯稚嫩的臉龐,微微一笑,“這是自然,孃親什麼時候騙過你!”
師容嬌轉眸一想,昨日孃親說今兒能出來便就是真真的能出來,孃親確實未曾騙過自己。
經過這一細思,便也就覺著沒甚可怕的了。
“娘,咱們出去後你可曾有好法子對付那賤人?”師容嬌面露獰惡,不由咬牙切齒。
若不是她自己怎會在此受苦。
六夫人聞言媚眼橫生,眼眸上抬,眉梢微抖冷哼一聲,厭惡道:“那賤蹄子不足為懼,老爺那兒我雖不知近來何意,但瞧著也沒甚多上心,不然,她怎還會住那破院子,倒是大夫人今日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她向來唯大夫人馬首是瞻,她不喜那賤人她出謀劃策,她唱白臉自己甘願唱著黑臉,要不是她答應自己待那賤人走後收嬌兒作嫡女,自己憑何忍氣吞聲守著個連子嗣都沒有的人?
既然你不義也別怪我無情了。
嫡女麼?
若是自己成了大夫人,舍嬌兒為嫡女又其誰?
“那孃親可有個萬全的法子,那大夫人身側的四個婢女可是有些許武力的!”年僅十歲的師容嬌未覺此話有任何不妥,忙著給六夫人出謀劃策。
六夫人對著師容嬌柔媚一笑,陰測測的道:“自是一箭雙鵰最好!”
………
距離祠堂約兩裡開外,一白衣長髮的女子正嘟囔著嘴不情不願,“小姐,為何我要扮成這個樣子?”
師輕青聞聲回頭,拍了拍夕兒的肩膀以作安慰,“夕兒你的墨髮黑又亮,長而順,膚色白皙嫩滑,絳唇媚而柔,與膚色相互輝映,相得益彰,最是合適不過。”
夕兒滿頭黑線,“你確定嗎?”
夕兒扯了扯這一頭亂糟糟的長髮,長而順?
師輕青見夕兒又要打退堂鼓,忙一把扯了過來繼續向前走去。
“這是自然,夕兒方才我說的話可記住了?”夕兒聽聞面露懼色,“記…記住了!”
師輕青見夕兒應允,忙拉住夕兒疾走起來。
要是晚了,時間上不對,一切都是白搭。
再說師容嬌母女二人,正密謀著熱火朝天。
正面對著六夫人的師容嬌眼一花,剛才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快速的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