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李澤時想著虞景明之前的眼色,這會兒便連忙上前,要接過虞景明手裡的茶壺茶盞。
虞景明便有些手忙腳亂的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只因為手心腳亂的,茶壺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一壺滾熱的茶水全潑在了李澤時的褲腿和鞋子。
“啊,不好意思。”虞景明更是覺得兩手都沒處擺了,只有些慌忙的叫道:“孫蘭,孫蘭……帶李公子去換洗一下,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虞景明連連道歉,一邊李二太太直翻白眼,心裡也奇怪,雖說她一直認為虞景明不太識大體,但虞景明的定力她一向是肯定的,今夜裡,真是鬼搞到了。
邊上幾個太太也打趣:“到底是事關女兒家的終身大事,便是再疏淡的女人也免不了進退失據呀,虞景明也不能免俗。”
李老太爺便是沖著虞景明擺擺手:“不急,不急,沒事體的。”虞景明便長長的鬆了口氣。
李澤時也是笑笑,一邊孫蘭過來說:“李公子跟我來,樓上有客人換洗的衣物。”李澤時便跟在場的幾位長輩告罪。劉大人臉色有些不快,想要阻止,只李澤時眼下一身狼狽,上樓換一下衣物實在是應當應份,他不好阻止。
劉大人便沖著身後兩個差人示意,兩個差人於是跟著李澤時上樓。
“我換洗衣物,兩位也要跟進來嗎?”上了二樓,孫蘭開啟主臥室,李澤時進了屋,又回過頭,一手撐著門框,阻止兩個差人跟進去。
再跟進去就確實太不好看了,兩位差人便悻悻一笑:“那我們就在門口等,實在是為了安全,再怎樣小心都是不為過的。”兩位差人講。
只要守著門,他們倒也不怕李澤時跑掉,虞園的結構他們早就瞭解過了,這臥室除了門,就只有向南的一個大窗,窗下就是走廊,那裡守著一隊巡防營計程車兵呢。
可以說,李澤時進了虞園,就插翅難飛了。
“理解的。”李澤時笑笑,又跟站在門口的孫蘭點點頭,轉身進了屋裡,關上了門。
孫蘭也跟兩個差人點點頭,自顧自下樓,忙活著開席。
“景明坐……”樓下,李老爺子招呼虞景明坐下,品了一口茶說:“你爹我是認識的,二十多年前,在一起吃過酒,你爹酒量好,可他吃酒從不超過半斤,任誰再勸都不能讓他動搖,我問他為什麼明明有一斤的量卻只認準半斤,他說這吃酒跟做生意一樣,他講這做生意,不但講究止損,更要講究止利,止損是生意經,止利是做人。你曉得哇,很多生意人失利並不是在他艱難的時候,反而是在他們走向勝利的時候。人勝利的時候總是有些自信心膨脹,這時候,他們所追求的利必是十成十,可有一句話說,水滿則溢,月盈則缺,十成十的利則必然有十成十的風險,而這時,讓他們失敗的不是商場的爭鬥,是利慾心,是人品,你父親能那樣早看透這些,並以酒為戒,時時警醒自己,了不起。”說著,李老爺子又是一嘆:“只可惜呀,天上要好神,地下要好鬼,人間就沒了好人。”
虞景明眼眶微紅。
“瞧我,老了不中用了,盡說些不著邊際的。”李老爺子又輕輕的拍了拍額頭,又沖著虞景明講:“景明也非常不錯的。”
虞景明便有些臉紅:“謝老爺子誇獎。”
兩人這般拉家常,一邊的劉大人就很不耐煩,指著席上的酒菜講:“怎麼回事呀,再不開席,這酒菜要涼了呀,李公子怎麼還沒下來,你們當差的怎麼回事的,還不催催,萬一有刺客躲在屋裡,豈不要害了李公子的性命?我跟你們講,李公子若有個事體,你倆個提頭來見。”
劉大人後面的話是沖著樓上的差人講的。
樓上兩個差人曉得劉大人心裡看待李公子不是坐上賓,而是階下囚,因此也不怕得罪李家,兩人互看了一眼,同時用肩撞開了門……
霍的,屋傳出女人的尖叫。
兩個衙差站在那裡目瞪口呆。
出事了?一屋的賓客都變了臉,還道真有刺客藏在屋裡,王伯權等人以及女眷李二太太和王大奶奶等人三步並做兩步的沖上了樓……
榮太太這時也是一陣驚訝,剛才大家明明看到是李公子進了屋子,怎麼如今這會兒傳出女人的尖叫,她直覺有戲,扯了一邊的虞二奶奶:“二奶奶,我們也上去看看。”
樓上,房門開著,並沒有什麼刺客,發出尖叫的是朱紅。
朱紅這會兒跟李澤時兩個以一種十分別扭的姿勢半靠在沙發上。
李澤時齊腰處蓋了一條毯子,上身赤裸,胸口還印著兩個紅唇印。他身側,朱紅扯著李澤時那條齊腰毯子裹了一半在身上,卻露出白的刺眼的大腿,大腿根處,露出半圓的弧度,實叫人想入非非……
見這情形,再場的人神色無不怪異。
李澤時這時臉色很不好,黑的跟鍋底似的,只這會兒他也不便起身,便瞪著剛才推門的差人:“誰讓你們進來的,關門!”
門口,王大奶奶氣的咬牙切齒,李二太太一臉尷尬,榮大奶奶卻是一臉興奮,那高昂的看戲情緒想掩都掩蓋不了,虞二奶奶瞪著眼,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王伯權長嘆一聲。伸長胳膊,拉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