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掌櫃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既欣慰,又有些不是滋味。
欣慰的是虞景明不愧是虞永福的女兒,已經頗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勢頭了。
不是滋味的是,畢竟虞景明的對手是他陶記呀。
“哎呀,你這死老頭,既然這樣,你怎麼不跟子華說清楚呀?”陶太太有些急了。
“我怎麼跟他說呀,他那脾氣,我一說,他一準會說我抬高別人看輕他,還不得跟我吵呀,找個時間,你跟他說吧,就不曉得他聽是不聽。”陶民旺道。
陶太太也不做聲了,子華正一頭熱呢,這時候給他澆冷水,他還不得炸呀。
“別擔心,我本就是要拿景明磨練他,再不濟,總有我收拾攤子的……早些吃苦頭總好過以後吃。”陶掌櫃道。
“你們爺倆呀……”陶太太嘆了口氣。不管了,她也管不了。
“我去燒晚飯了,也不曉得子華晚上回不回來吃。”陶太太說。
“他哪裡還會回來,利德那邊一個電話,他就顛顛的給人付賬,做冤大頭了。”陶掌櫃沒好氣的道。
“嘖……”陶太太嘖了一聲,自顧自進了廚房。
沒成想,到了吃飯的點,陶子華一頭撞進門來:“爹,我得到訊息,虞景明從廣州那邊進了一批米粉,綠豆,糖等原材料,她為了降低成本竟然搭上伊麗莎白洋輪,那洋輪是一艘免稅船,但虞景明的東西可不在免稅之例,虞景明這是想利用伊利莎白號洋輪走私,真利令智昏,這回我可是要趁她病,要她命了。”
陶子華一臉的興奮,這是吃茶的時候從利德那裡聽到的訊息,說是江海關那邊傳出來的,爹老說永福爺了得,又說虞景明青出於藍勝於藍,如今看來可是蠢的很。
“做生意最緊要的是做好自己,不是老盯著別人出錯,更何況虞記的貨都還沒到港,這走私的傳言就出來了,還不曉得這裡面有什麼名堂呢。”陶掌櫃掃了陶子華一眼,夾了口菜進嘴裡,嘀咕的說。
“呵,有什麼名堂?爹你別把虞景明想得那麼厲害,董幫辦那邊最近跟利德鬥的厲害,利德跟伊利莎白號一向有貨物往來,董幫辦想深挖利德的事體,自然就盯上了伊利莎白號,自然要安排海關那邊的人打聽,這一打聽沒打聽出利德什麼,倒是挖出了虞記,這可以說是歪打正著……”陶子華說著,轉身又出門。
“你這才進門,怎麼又出去呀?”陶太太正要給陶子華盛飯,看到陶子華才進門又轉身要出門,連忙問道。
“我回四馬路。”陶子華說著,人已出了屋。
“唉,你這老頭,少說一句不成嗎?”陶太太沒好氣的坐下來,拿起碗筷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我這不是給他提個醒嗎?”陶掌櫃將手裡的空碗遞給陶太太。
陶太太橫了陶掌櫃一眼,本待不理,想想,又站起身來,接過空碗,幫陶掌櫃添了小半碗,然後兩人默默的吃飯。
外面,蘇州河水潺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