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偉堂坐在馬車裡,卻是狠狠的瞪著虞記馬車的背影,心裡更是焦急,只怕是來遲。
“賈西,快點。”榮偉堂沖著賈猛喝,賈西便催促著車夫,車夫將馬鞭在空中揚成了殘影,整輛馬車朝著馬頭直撞而去。
“糟瘟的,趕著投胎呀。”幾個等著攬活的腳力工忙不疊的朝邊上躲,嘴裡罵罵咧咧的。
馬車這時滋的一聲停下。
賈西不等馬車停下,便連滾帶爬的跳下馬車,跑進了貨運監管所,拉著一個監管所的職工,兩個大洋直接塞了過去:“今晚可能李記的貨出港?”
“自然有,出港半個多小時了。”那工人顛了顛手裡的兩塊大洋,又放嘴裡咬了咬,這才塞進懷裡。
“怎麼不攔下它,它的貨查清楚了嗎?”榮偉堂這時也沖了進,聽到那工人的話,劈頭就問。
“呵,是榮大少爺呀,我們貨運監管所什麼時候榮大少爺說了算了,呸!”那工人沒好氣的呸了一聲,又嘀嘀咕咕的說:“開玩笑,李家走的是洋輪,他家手上還有南洋勸業會開的通行證,誰會吃飽了撐的找麻煩。”
榮偉堂聽了差點氣的吐血。
果然是遲了,真正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坐在馬車上,虞景明想著榮偉堂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可惜遲了。
馬車的車轍在靜夜裡咯吱咯吱的響。
…………
永福門。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夜。虞淑麗的心燥的慌。她穿著鬥篷,腳上踩著皮靴,學著虞景明那樣走在永福門的巷子裡,從13號門的位置一直走到巷口,再又從巷口走回十三號門,皮靴踏著路面的青石板,發出答答答的聲音,而遠處,回應這聲音的是幾聲貓頭鷹的叫聲……
戴謙還穿著白天的西裝,外面披了一件西洋呢子大衣,巷子裡灌風,他攏著大衣領子靠在13號的門柱裡:“你這是發什麼顛?來來去去的,走了有半個小時了吧。”
戴謙看著虞淑麗從巷口走過來,那步子一步一頓的,跟在丈量著巷子的尺寸似的,便好奇的問。他晚上終究還是沒有去南彙,拖拖拉拉的,最終拖到戴政從碼頭回來,就把去南彙的事情丟給了他大哥。
反正他大哥在虞記也算是有頭有臉,趙明那一幫子人也差使的動,隨便叫一輛車子就行,倒是不比他這般做難。
“你曉得什麼呀……”虞淑麗皺了皺眉,又道:“我就覺得吧,虞景明私藏軍火這事兒有個十之七八是真有的,中午的時候,卞家兄弟一個個的往樓上跑,下午卞維武又弄了那麼一出,這裡面要沒鬼,我才不信呢。”
虞三姑娘繼續走著,邊走還一直在想著這巷子到底有什麼鬼氣,虞景明但凡有空,早晚各一趟都會在這巷子裡走個來回。
別說,這樣靜靜的走著,別的用處有沒有虞淑麗說不好,但她心裡的那些煩氣倒是消了不少。
“一個下午,整個永福門都被翻了個底朝天,什麼也沒發現,還有什麼可說的。”戴謙神色厭厭的說,倒是榮興商行算是被卞維武這一下給弄了個雞飛狗跳,想著他爹,戴謙心裡也有些燥氣。
虞淑麗咬著牙,有些不甘,她隱隱覺得一個可以讓虞景明栽大跟鬥的機會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