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提貨時間就定在三天後。”李澤時很幹脆的道。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李公子好大手筆。”虞景明突然又道。
李澤時初登上海時,如果散財童子一下撒下不少訂單,而就在最近幾天,李記紛紛通知各廠商交貨。
這種短期收攏大量的貨物交付的情況,就商言商來說,其實是有些不太合理的,因為這勢必會造成李記的貨物積壓。可偏偏李澤時就這麼做了,再結合翁冒前段時間跟卞老二,平五以及平五的頂頭上司孫頭頻頻來往,如今又在這個很敏感時期突然要離開上海,這裡面的一些東西自然讓虞景明不得不深思。
一些事情,虞景明不會問翁冒,憑著虞景明跟翁冒的關系,如果翁冒能說,他早就說了。翁冒不說,自然就是不能說。虞景明自然不會讓翁冒為難,但並不等於虞景明不會旁敲側擊李澤時,用來證實自己的猜測,因為有牽連,有些東西她也是需要做一些準備的。
如今上海的局勢可以說是紛繁複雜,而從上回卞先生給她的提醒裡面,翁冒既然被朝廷盯上了,那麼沒道理李記不被盯上的。
很明顯的,李大公子這邊最近應該是有所行動的,為了幹擾朝廷的視線,所以,李記便在這短短的一些天裡,接收大量的貨物交付,然後運送出去,而藉著運送之機,明修棧道,之下,一些敏感的東西也就暗渡了出去。
“大小姐好眼光。”李澤時兩眼灼灼的盯著虞景明,就知道瞞不過這位大小姐的。
“需要我配合嗎?”虞景明看著李澤時認真的問。
“不需要,只要正常發貨就行,這事情於你們無關,只當不曉得就行。”李澤時道。
“也好。”虞景明點點頭說。
“喲,兩位好雅興呀,這大上午的在這裡喝茶約會。”正說著,一道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虞景明側過臉一看,卻是玫瑰帶著茉莉正從樓下上來。
虞景明只是淺笑,未做回應,李澤時倒是沖著玫瑰拱拱手。
“雪後初晴,美人溫香,李公子也是風雅之人哪。”玫瑰邊說著邊自顧自的走到了兩人的桌邊。只那話裡話外卻帶著一絲歧義。
“有玫瑰你這位花榜美人珠玉在前,景明擔不得美人二字。”虞景明淺淺笑著回應了玫瑰一句。
玫瑰的臉色頓時有些難堪了,她又怎麼能忘記她這個花榜美人之名是怎麼來的,正是被虞景明抓姦在床,然後被好事者評上的,上了花榜,基本上也就絕了她進入榮家當正牌奶奶的路。
虞景明這個疤可揭的狠了,玫瑰一陣恨的牙咬咬:“景明太客氣了,對了,我還要跟景明討要一個紅包喲,虞記四馬路分店的掌櫃長青今天一早可是在南彙西頭那邊狠狠的砸了一筆,這裡面可是有我的功勞的。”
玫瑰盯著虞景明甜笑兮兮的說。
當然了,她這樣說純粹就是想讓虞景明難受的。誰都曉得長青雖然是四馬路分店的掌櫃,但他是歸二房的,那麼長青這筆投資自然代表著虞家二房的投資。據玫瑰所知,二房可是拿上虞園抵押才弄了一大筆資金。而虞園雖然掛在虞記的名下,卻偏偏又是虞二姑娘的嫁妝。
如今二房弄了這麼一出,想來虞記這位大小姐心裡肯定是不痛快的。
虞景明不痛快,那她玫瑰就高興。
“哦,這事我曉得,原來這裡面還有玫瑰小姐的功勞呀,那景明記著了,如果賺了,使不得要給玫瑰小姐包一個紅包。不過,若是虧了,那景明也是要記玫瑰小姐一筆的,有機會便要跟玫瑰姑娘討債了。”虞景明淺笑的說。
這話多坦然哪,玫瑰只覺得胸口一滯,呶呶嘴:“喲,虞大小姐這麼說,那這紅包我倒是不敢要了,這世上哪有穩賺不賠的買賣。”說著,玫瑰又轉過臉看著李澤時:“李大公子也是好雅興,不過我聽說榮興商團昨晚在碼頭上抓了一個南方來的革命黨,姓朱,據說是李記的會計,連夜突審,聽說審出一些挺有意思的東西……”